她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萧凌胸腔收紧:“予沐,我们不谈这些。”
语毕,他再次想要握她的手。
啪——
江予沐颤抖着指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拍开了他的手背。
“别碰我!”单薄的身子因着剧烈喘息战栗不止,她好似一张随时都要破败的纸,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倔强。
萧凌被她充满恨意的眸子刺痛了双眼,不安与忐忑翻涌,最后又变成愤怒。
他不顾她的意愿强拽住她的腕,咬牙切齿:“你是我的妻!”
“滚,你滚开——”她像是疯了般挣扎,又被他死死地拽入怀中。
“江予沐,你只有我!”男子仿佛从喉中挤出的字眼声声落在她的耳畔。
听着熟悉的话语,她愣了愣,又忽地笑了。
干涸的眼里却没有半滴泪珠,江予沐笑得身子不停的颤抖。
“哈哈哈......”
感受她的异样,萧凌只觉不对,一把将她拉开,只见殷红的血迹从她唇边溢出。
他瞳孔蓦地放大,眼疾手快地出手卸掉了她的下巴,这才使得她没有咬断自己的舌头。
抱着她的手臂战栗不停,萧凌眼眶赤红:“大夫,快去叫大夫!”
......
猛火油柜的威力要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怖。
整个京都被烧了大半,驻守的军队倾巢出动,却因不知萧凌手中究竟有多少火器,亦忌惮他发起疯来不管不顾,是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所过之处,若非知晓这是大丰的都城,还以为是边境哪处被侵略的村落。
奚蕊看着不过半日便成断壁残垣的都城,心中骇然极甚。
祁朔数日早出晚归,连带着被猛火油柜扫射的伤口都来不及处理。
奚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知现在不能去打扰他,可担忧之际,又想为他做点什么。
于是她开始试着用自己的嫁妆以及崔家的人帮着镇北军一道赈灾。
好在崔家开设铺子的地面没有遭此殃灾,又因着这段时间愈发扩大了铺面,人手多了许多,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吃力。
更何况镇北军从那日开始便集中人马抢救伤员,重建屋舍,奚蕊他们能做的倒也不算最为困难之事。
“夫人,这几日为了帮助修葺房屋,您的嫁妆已经所剩无几了。”
文茵手持账本,看着那被变卖了七八成的嫁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要知道夫人从前可是买个胭脂都要抠抠搜搜算上许久,然后选个削价之日去抢买,可现在却......
她们也知夫人忧思甚多,又担心公爷,这才动了自己的嫁妆,但也该有个度才是,再者,这种事本该朝廷拨款。
“无妨。”奚蕊手臂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翻动着账本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她已经有好几日没睡好了,若能出点微薄之力让祁朔轻松点,这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就那日去宫中听林知眠所讲,国库空虚要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若非镇北军在北境驻守之时自己开荒种地,恐怕都不足以维持同匈奴征战的粮食。
裴益川的筹谋,从先帝在时便已然一步步的埋下了伏笔。
只是萧世子又是为何?
想到被萧凌一道带走,生死不明的江予沐,奚蕊就觉得心痛得厉害。
如今安阳侯与安阳侯夫人已然入了天牢,不日便会以造反的罪名处死,可看萧凌的反应,好似根本没有管顾他们的意思。
而她可怜的阿沐甚至还怀着孩子……
“若我的嫁妆不够,便去寻德叔,看看府中产业可否匀些出来。”
文茵点头:“是。”
吩咐完了接下来的事,奚蕊捏了捏眉心,就在她撑着下巴快要睡着时,忽而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她跟着起身朝外走,快要绕到前院时这才发现是书房里议完事的各路将领。
“末将见过夫人。”
“末将见过夫人。”
.......
见是奚蕊过来,一众男子纷纷驻足朝她行礼。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她愣了愣,随即笑着浅浅颔首。
各位将士亦颔首,然后便欲离开,倒是最后的一个小将士忽然落了队。
“你小子看什么呢!”忽而一威武的将军一巴掌拍到了那少年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