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2)

语落,裴云昭搅动汤匙的手指一顿:“你怎么也......”

祁朔低声道:“朝中多少人对后位虎视眈眈陛下该比臣清楚。”

裴云昭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他心中比谁都明白林知眠是这后位最合适的人选。

可......

他转眸透过窗外瞧见外面的夜空,瞳仁中覆上一层雾气,似乎看到了经年之前,一道模糊的人影,出口之声似是低叹:“十年了,若阿妆还在的话,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提及祁妆,祁朔收起了方才漫不经心,手掌微攥成拳,嗓音低沉:“若阿姐还在,她不会愿意见到陛下此般模样。”

祁妆是祁家一条支脉的女儿,许是继承了祁家世代征战沙场的血脉,她自幼便随着伯父,也就是老国公远在北境。

只可惜后来遇伏,同老国公一道死在了异乡。

裴云昭自嘲一笑:“朕明白的。”

其实就算她在,他也知晓她这样的女子不该被深宫束缚。

手掌收紧,他垂下了头。

祁朔向来不是喜爱参与这些事情之人,话已至此,便也无需多言。

“夜已深,臣先告退。”

“这便走了?”裴云昭抽出思绪,数月不见,倒是还想多聊会,毕竟此番本该是他南下游历。

“是。”祁朔颔首,淡道,“臣的妻还在家中等臣。”

裴云昭:“......”

这熟悉的话。

好一个睚眦必报。

第80章不再纯粹。

之前在路上许是因着沿途走走停停,并不觉得多累,而这一回府便像是所有倦怠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于是奚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过了三日才完全养足了精神。

“什么时辰了?”

她侧卧在榻上揉了揉眼睛,视线透过窗外,恹恹儿地传来稀薄的日晕,倒不像是初晨的模样。

“回夫人,已经巳时了。”文茵垂首于塌边,见她要起身又忙着上前搀扶。

奚蕊坐在床沿,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皮耷拉着,缓了一会才逐渐找回思绪。

唉,似乎又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一天。

“公爷可在府中?”

任由着文茵为她梳洗,她问了声。

“公爷昨夜便去了军营,今日还未归呢。”

难怪昨晚朦朦胧胧地翻身没摸到人,原来是一夜都没回来。

本就不愉的心头喜气更是衰了大半,瞧着铜镜中挽上精致发髻,又着了身不菲锦缎衣袍的自己,奚蕊有片刻恍惚。

算着来回路途,这次南下倒是去了近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总感觉变了许多。

她起身朝外走去,庭院中数月前种下的树苗已然拔高了几寸,树桠枝头挂落着昨夜的凝露,将落未落,头顶苍穹灰白。

呆呆地凝视院落,簌簌冷风带起纷乱的发丝,缭绕在半空中又落下,奚蕊就这样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站在这里作甚?”

忽地肩头搭上了件绯色披风,神游之思骤然抽回,奚蕊蓦地回首,正见着身披玄色大氅的男子站在身后,黑瞳如夜。

奚蕊死气沉沉的眸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泛光,她转过身子仰视着他:“你不是去军营……?”

“嗯。”祁朔低应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系带于她胸口缠绕成结。

奚蕊抿抿唇,忽地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柳眉微蹙:“是……一夜未眠吗?”

“还好。”他抓住她的手塞进披风,眉梢松和。

知道她身子孱弱,这一路上颠簸辛苦,瞧她沉沉闷闷地睡了数日,便也未趁夜赶回来扰她清净。

今日见小姑娘这般容光焕发的模样,当是睡好了。

奚蕊并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她咬着下唇,也不欲去干涉他的公务,只是见到他那眼底微微泛红的血丝时,心里有些泛涩,小声模模糊糊地嘟囔:“……夫君太厉害了也不是很好。”

祁朔哑然:“什么?”

没想到他这都能听清,奚蕊有片刻窘迫,她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我的意思是,陛下也太……”

“信任你了。”

信任到好像什么事情都需要他去做,然后……片刻也不能歇。

“若陛下不信我,你觉得会如何?”

男子的话使得还在愤懑的她蓦地一怔。

祁朔手握镇北军军权,又身负国公爵位,权势之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