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奚蕊累极双手撑在他的胸口轻喘着气。
她抬头,茫然无辜的水眸和男子仿若燃起黑域火焰般的瞳相对而视。
这样的目光奚蕊并不陌生,相反十分熟悉,若是放在寻常,这时他该早就......
可现在......就算是再迟钝她也能看出来,他在等她,在等她——
主动。
心底开始打鼓,她眼底蔓延起晶亮的水光,染得眼尾都红了些许。
手指颤抖着伸出指尖,将那扯了一半的腰带完全拉开,娇小的身子完全蜷缩在男子怀中。
忽而指腹摸到了不平整,奚蕊稍稍同他拉开了些距离,便见到了许多或深或浅的疤痕。
她先前从未认真瞧过他身上的伤疤,只知他肌肉纹理分明,手臂精壮有力,抱起她来同拎猫儿无甚区别。
却不想在这安全感之下,并非那般精致完美。
「当时贼寇骑兵数万,将公爷及亲卫逼至岐山之巅......」
「不知何方来的冷箭直直刺穿了公爷胸口,连人带马跌落山巅便再无了踪迹!」
「祁公爷是何许人也?......他身着将军铠甲浴血而来,径直取了那蛮族头子首级,并悬尸数日,那匈奴大军不战而降!」
许久前听闻的关于他的谈资在此时的脑海中竟又开始愈发清晰。
那时的她是什么反应呢?
她好像在听后更为怕他了。
过往旁听的回忆在奚蕊眼前交织又融合,有称他英勇的,有惧他冷血的,也有林知眠同她言及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她觉得鼻尖有些泛酸,然后脖颈被人掌住抬起了头。
祁朔压抑着蠢蠢欲动,沉着呼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她抿着红唇,眼底的氤氲之色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继续。”
男子沙哑的嗓音在寥寥暮色中就像醇而烈的酒,缠绕着丝丝蛊惑,醉人心神,也使之甘之如饴。
......
窗外树影遮挡的月光忽明忽暗,云朵在虚空中飘过遮盖了片刻皎月,又落下阴影。
“唔——”
祁朔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腰又提起,额角青筋直跳。
想到过许多,倒是没想过她会这般直接地坐下去。
奚蕊疼得勾起小腿缩在他怀里直抖,若非方才他一直虚护着她的身子,现在怕是要直接痛到晕厥。
可......先前不就是这样吗??
奚蕊脸埋在他颈间,疼出的泪珠止不出得滚出,忽地张嘴咬了他一口。
感受到怀中小姑娘的张牙舞爪,祁朔有些无奈,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抹去她鬓边的冷汗。
“还是有些笨的。”
“......?”
奚蕊眉头一皱,撑着他的肩膀便想起身反驳,却在下一瞬倏得绷紧了身体。
她瞪大了双眼,那紧绷的脊背在他的抚摸下又软了下去,睫毛颤抖着,水汽又开始漫上眼眶。
“好些了吗?”
男子低哑的声线伴随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引得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奚蕊不安地扭动了下腰身,却又被抓得更紧。
她开始迷乱不清,想要跟他说已经不疼了,可喉中发出的却不是她以为的完整话语。
眼眶一片湿气,她再次张口咬上了他的肩,他分明什么都没做,他好似真的只是想安抚她,可那抚摸又在何时变了味道?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动静来回反复,里里外外。
......
屋外树桠上的一抹黑色身影默默掏出了两枚棉花,正欲戴上,便听着下面传来了疑惑的询问。
“钧左,今日公爷商谈地这般快吗?”
铭右不过是外出了一会,便碰上了一众落荒而逃的将领。
这几日因着再次南下之事公爷时常传唤军中将领,今日这时辰分明还早,可他们却走了,委实有些奇怪。
钧左在暗中眼尾抽搐了两下,不语。
铭右也不指望他会说话,自顾自地边走边自言自语,却在行至房门不远处骤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