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沐莞尔,不可置否,然后疑惑问道:“你为何要借我的嫁衣?”
昨日收到她信件时看到要借嫁衣的言论属实吃惊。
且不说她要嫁的是辅国公,就是同寻常人家成亲,这借别人的嫁衣也不太像回事。
说到这里奚蕊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望了望寒山寺的阶梯,满面愁容,叹道:“说来话长。”
......
为求祈福灵验,诸位前来祭祀之人皆是徒步攀爬台阶以示心诚。
这一路上,奚蕊将她此去丹阳的前因后果完完全全地讲了个透彻。
“也就是说你在不知道他是祁公爷的情况下,被他救了不说,还试图讹......讹了他?”江予沐手帕掩面,忍住笑意。
“这倒不是重点。”奚蕊愤愤撑腰,“主要是我的淑女形象......就是,我还想着婚后柔情小意些将他哄着,你也知道一品诰命是有俸禄的......”
“......所以你对这门亲事的期待只是一品诰命有俸禄?”江予沐这下是真的震惊。
“昂。”
奚蕊不以为然,满脸写着‘不然呢?’
虽然她承认,在发现那要成婚之人是他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窃喜,但这与她做的那些丢人现眼之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见江予沐缄默,奚蕊只当她是怕她想不开还想拒婚,便宽慰道。
“阿沐你不必说,我都懂的,我早已做好了成亲的准备,只是我怕先前的一番作为让他还没开始便厌弃了我,届时将我休了......”
“......”
你不懂。
江予沐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蕊蕊,成亲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
看她顿住,又继续言:“你们得陛下赐婚,祁公爷又以天价聘礼相聘,若无意外,这桩婚事很难动摇,你们是要相伴一生的,你们会行夫妻之礼,生儿育女,若要装上一辈子是很累的一件事。”
奚蕊愣住,听到‘夫妻之礼,生儿育女’时,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蓦地想到先前大表嫂塞给她的小册子,不知怎得脑中闪过祁朔那刚毅不凡的面容。
她之前竟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所以你最不堪的一面都被他见过了,总是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婚后反差太过明显,那才是真的吓人。”
“......?”
最!不!堪!
方才心底刚刚泛起的圈圈涟漪瞬间如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撞散,奚蕊再没了什么迤逦心思。
竟然连阿沐都觉得她最不堪!
还吓人??
“你先前也说过他救了你许多次,这就说明他并未因此想休弃于你,便算足够。”江予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本就性子温柔,说起话来也如同清泉流水:“这世上大部分夫妻都是相敬如宾度过一生,况且我们嫁入世爵之家,若妾室安分,夫君体谅,再能够平安顺遂,就已是福分。”
“你与世子便是如此吗?”奚蕊忽然问。
江予沐怔忪半响,敛下眼睫落寞,忽而笑道:“蕊蕊,你要比我幸福。”
至少祁公爷娶她,是因为她是奚蕊。
奚蕊还想问什么,见她似是不开心,倏得灵光一闪:“是不是那个什么郡主又找你麻烦了?”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早在上元灯宴她便隐隐觉着那箫云忆不是什么善茬,竟公然对自己嫂嫂出言不逊。
况且她也没听说安阳世子纳了妾,如此算来,也只有那郡主能让阿沐心烦。
这样想着她愤懑出声:“对于这种嚣张跋扈的女子,还是不能惯着,你应当多给世子吹吹枕边风,让他管教管教自己那不省心的妹妹!”
江予沐哑然失笑,突然回头反问她:“你知道什么是枕边风?”
奚蕊不解:“不就是......枕边风吗?”
江予沐捂嘴轻笑了声,向她凑近悄声道:“她们给没给你看避火图册?”
避火图册?
什么避火图册?
见她迷惘的模样,江予沐觉得甚是可爱,倾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得奚蕊再次小脸通红。
竟然就是......就是那种图册——
她今日这不过小半日就被迫想起了两次!
她不干净了!
奚蕊脑中天人交战,江予沐不再逗趣她:“好啦,箫云忆如今病得不轻,才没时间找我麻烦。”
“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