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奚蕊转回头不敢再看,垂首的同时才发现自己内里的衣衫何等不整,已然可以想象此时的自己多么狼狈不堪。

她讪讪地拢了拢衣衫眼神飘忽,不自主撩过零散的发丝,问了句:“公子,请问,有铜镜吗?”

祁朔缄默,眸子微眯,这才意识到她并不认识自己。

许久未得到回应,奚蕊只好凭借本能用手指抓顺发丝,只是手臂抬起的同时披在身上的外袍便又滑了下去。

她手忙脚乱地放下一只手去扯,结结巴巴道:“麻烦公子转过......”

奚蕊说着,悄悄掀起眼皮,这才发现眼前之人早已又阖上了眼。

她松了一口气,当下没再管什么披风滑不滑下去,快速将头发拢好,忽然注意到了他搭在膝上微曲的手。

指如修竹,骨节修长。

——是刚刚那个用剑挑起她嫁衣的人。

再结合身上衣物那奇怪的撕裂地方,奚蕊也能猜想方才发生的前后场景。

没了刚刚那道凌厉的视线,她打量起来他更大胆了些。

怎么会有男子能长成这般......祸国殃民的模样。

“看够了吗?”

“啊......没......够......不是!多谢公子方才搭救......”

不知何时祁朔眼帘再次抬起,猝不及防出声让奚蕊颇有种偷看被抓包心虚。

空气再次凝固,只有外面连绵不断的风雨打击声徘徊耳际。

奚蕊再也不敢看他了,她抱着腿将下颚搁在膝盖上,鼻息间似乎还能嗅到属于男子衣袍的清冽。

缄默未久,如雷轰鸣的心跳逐渐平缓,她双目无神地盯着眼前火堆烧得噼啪作响。

想起自己那连边角都不剩的嫁衣以及不知何时才能到的丹阳县,委屈的情绪如潮水般淹没了尴尬。

且不说现在她如何去丹阳县,就说这嫁衣,虽然她还没绣多少,但就这红缎,她是绝对没有那么多银子再去购置一匹。

她暗叹了口气,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眼前之人看上去似乎还挺有钱?

——嫁衣这种小物件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反正那嫁衣也确实是他弄坏的。

就……

就试试?

奚蕊说服了自己,于是祁朔眼看着她脑袋耷拉下来,乌睫扑簌,眼睛溢出湿漉漉的水光。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是公子损了小女子的嫁衣,小女子......小女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呜呜呜......”

“......”

她伸手抹着眼泪,同时悄咪咪地透过指缝观察他的神情。

可祁朔太过镇定,一时间让她不确定到底能不能碰上瓷。

“看来你更想等死。”

“......”

果然不好碰。

“可是......小女子夫君生得五大三粗,心狠手辣凶名在外,若是......若是知道成亲在即嫁衣没了,公子方才不若让我跳下去一了百了——”

虽然但是,说不定她刚刚跳下去还真能保住那嫁衣。

奚蕊哭得一抽一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害她成了这副模样。

祁朔冷眼瞧她,突然就理解了大理寺卿为何有时暴躁不堪。

“你,别哭了。”他指尖摁住直抽搐的眉梢,压下心中的不耐,“你想如何?”

奚蕊瘪着嘴吸鼻子,带着哑音道:“公子赔我一件。”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要用白金、黄金线分别绣以龙凤与鸳鸯图腾,再以珠宝玉石点缀......”

祁朔薄唇紧抿,轻飘飘地看着她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

若他没记错,他方才挑起的那物什应当只是一块无甚装饰的红缎,如果不是她现在提及,他不会将此物与嫁衣联系起来。

“我方才那件……还没来得及绣上去……”

奚蕊在他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突然感觉自己有一点点得寸进尺。

他的目光太冷,想到昏过去前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奚蕊倏得背后阵阵发凉,有些后悔想要碰瓷的心思,愈发觉得他似乎想要一巴掌将自己拍死。

“你......不能因为赔不起就要灭我口......”说着她往后缩了缩,“我的夫君知道了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眼前小姑娘秀气的眉头紧拧,贝齿下咬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