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田蕴秀咬了咬牙,却意外地在萧翊时的眼中看到了几丝起伏。
她是何等人也,心念一动,便扶住了额头,眼神顿时从茫然变成了痛苦,旋即便失声叫道:“对……想起来了……那日便是戴了猫的面具,蕴秀自幼便喜欢猫……”
萧翊时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笑了一声:“你可算想起来了。”
田蕴秀心头一阵狂喜,朝着他依偎了过去,娇羞地道:“陛下……蕴秀一直在等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满面惊骇:“陛陛下……你怎么了?”
萧翊时弯下腰来,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语声森冷:“你敢骗我?那句话到底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从实招来,朕饶你不死!”
田蕴秀吓得魂飞魄散,双手胡乱抓着,一张脸被掐得通红,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了。
乔梓在一旁大惊失色,扑上去拽住了萧翊时的胳膊,急声叫道:“陛下,陛下你松手,你要把她掐死了!”
萧翊时的手一松,田蕴秀连滚带爬地躲在了槐树后,扶着树干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的假发髻掉了,形容狼狈,喘息着求饶:“陛下饶命……不是我……是他让我骗你的……”
乔梓简直目瞪口呆:“田太嫔你不要血口喷人!关我什么事!”
萧翊时一步步地朝着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了,抬起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冰冷,从口中吐出四个字来:“磨嚓磨嚓……”
乔梓的手心渗出汗来,强笑道:“我知道,后面是似魔鬼的步伐,那是我从前在别人那里听来的……”
“你还要说谎?”萧翊时的声音低哑而阴森,眼中的痛楚一闪而逝,“你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你的心却为什么是铁做的?难道朕这样对你,居然换不来你一句真心话?”
乔梓哑口无言,同一座庭院,同一棵槐树,她带着同样的面具,和同一名男子对面而立,唯一区别的是,当时她是快乐而单纯的平南王府小郡主,而此时,她却是一个要谋害君王的小太监!
她怎么能想到当年那个忧伤冷峻的男子居然就是萧翊时,又怎么能想到萧翊时一直会对她念念不忘,以至于让田蕴秀钻了空子?可事到如今,她怎么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女孩?一错再错,她早已深陷泥淖,没有再挽回的机会了!
“陛下……”她颤声道,“你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萧翊时咬了咬牙,恨不得将这个小太监一把揉碎了吞进肚子里,他的指尖刚刚用力,骤然之间,一阵破空声从身后而来,直射他的后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抓住乔梓的肩膀一闪,一支飞镖贴着他的衣袖而过,一下子扎入了前面的树干中。
“陛下小心!有刺客!”萧锴从月洞门前急扑而来,挥剑挡住了第二支飞镖,只见那飞镖的刃上隐隐闪着幽光,显然是淬了毒的。
不知何时,从庭院的四周出来了十几个黑衣人,一步步地朝着他们包抄了过来。
萧翊时粗鲁地把乔梓往旁边一推,厉声喝道:“滚,走远点,别再让朕看到你!”
乔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倒在了墙角,眼泪瞬间便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陛下,你坚持一会儿,你等我回来……”她喃喃地道,毅然一抹眼泪,奋力站了起来朝外跑去。
身后已经传来了刀剑的交击声,她不敢回头看,深怕看到萧翊时厌憎的眼神,更怕看到萧翊时受伤的场景,此时萧翊时身旁只有一个萧锴护卫,他们能撑得了多久?
外面一片静谧,刚才还喧嚣无比的花会现场忽然没了声息,所有的来宾都横七竖八地半躺在椅子上、地上,大部分都昏迷不醒,而有几个有知觉的也浑身无力了。
茶水中有毒。
容昱墨、萧翊川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萧承澜这是要干什么?他自己去哪里了?
她心急如焚,惊慌地大叫了起来:“乔楠!小楠!”
四周没有人应答,她在原地迟疑了一秒,旋即又掉转头去往来路而去:乔楠对萧翊时恨之入骨,这种紧要关头,他不可能不出现。
“我在这里!”墙角旁传来了乔楠的声音,只见他身着一身劲装,一张面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手上拿着一个金色的小弓。
还没等乔梓说话,他单手朝后一探,从背后抽出了一根金箭,双臂用力,整个人好像一头蓄势而出的猛兽,瞬间就把将弓拉成了满月。
他满眼都是嗜血的兴奋,明晃晃的箭尖对准了在中间厮杀的萧翊时,随着那身影来回挪动,一触即发。
乔梓的脑袋“嗡”的一声,不假思索地朝前扑了过去,厉声叫道:“住手!”
“嗖”的一声,那金箭疾如闪电,朝着萧翊时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