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跪着的两人相继应是,心境是都沉重了几分。为遏止疾疫蔓延造成更多伤亡,禁止城内的百姓进出无疑是个有效的办法……但一旦封城,如未寻出医治之方便相当于是放弃了城中尚未染疫病的人。
此时的封城,其实是与屠城无异。这种决议无疑会引起城中百姓的反抗,派遣精兵正是为了镇压可能出现的□□。
冬寒又至,青石砖上已覆了一层薄雪。
再过几日便是今年的洛华节……她似乎是要失信于自家夫郎了。这是微生澜再回到王府时,停顿下脚步后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
正院之内。
“祈歆瑜最近的传信是有些频繁,看来你的兄长在那宫中也已是坐不住了。”屋内的几个炭盆都已烧起,与屋内还算暖和的温度相比,虞期言语中的凉意是更深切得多。
祈晏手上还捧着微生澜出门前塞至他手中的手炉,闻言以同样无甚温度的声音道:“无非是因着七皇女还需再一年才可行冠礼,而妻主……”言及末处的两字时的语调陡然就低柔下来。
三番两次来提醒他是姓祈。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连一根头发都不舍得伤的人,他的母亲和兄长自以为能用这区区一个姓氏让他就范。
十几年间对他也只有鄙弃而已,现下却来与他谈及血缘亲情……未免是过于可笑了些。
本就疏冷的眉目如再覆了一层寒霜,只不过这层寒霜又因见着的来人而迅速消融。
“妻主。”
虞期就在一旁看着他这儿子转瞬间柔下神色,甚至是即刻就推着轮椅迎了过去。他真是有些怀疑……虞家的权印真没被他这儿子双手捧着送去给这三皇女吗。
“咳咳咳……”连续低咳着的人面色十分苍白,论及体弱是比祈晏还更甚许多。
“父亲。”微生澜看着虞期咳嗽不停的样子仍是心惊,虽已与景帝自宫中讨要了一名御医到王府为之调养身体,但这实不是一时半日可完成的事情。
虞家人的体质似乎皆是如此病弱,包括当年身太尉之职的虞奚沉,包括虞期,自然也包括自家夫郎。
虞期摆了摆手,平复下来后如习以为常地说:“无事,只是有些乏了……回去休憩片刻即可。”
看着自眼前女子出现以来,就满心满眼全是对方身影的……他的儿子,虞期心下微有叹息。
如何能够执念至此……他惟只庆幸眼前女子并非是薄情之人。
话音落下不久,虞期便如他所说的‘回去休憩’,这时微生澜对上轮椅上人那双黑黝的眸子,明晰可见自己的身影……忽然方才已想好的坦言失信的话语就有些说不出口。
尚斟酌之际,她便觉衣袍下摆处被什么东西贴着蹭了几回。
“回来。”祈晏垂眸望着地上那体型已见长许多的白虎幼崽,与常时无异,是携着冷淡质感的声音。
现在这只白虎幼崽已不再适宜放置于腿上,说回去便是回到轮椅旁侧趴伏下来。若说一开始它还会对轮椅上那人做出反抗或意图攻击的举动,这数月间却是已被之驯服下来。
微生澜轻咳了一声,再看向轮椅上的人时不由得稍蹙起眉道:“今日刚下了一场小雪,晏儿穿得单薄了些。”
祈晏尚不至于如虞期一般缠绵病榻,但见过后者苦痛时面色苍白的模样,微生澜自然不愿前者也如此。
gu903();“屋内烧着炭盆……”祈晏的话未说完,身前就覆了一件纯白颜色的裘衣。他蓦地想起秋猎时候这人还猎了一只颇为珍稀的银狐,这只银狐最后是被特意吩咐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