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透明人的苏衍以余光瞥见玄墨身影的动作,不由得对商止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之前无论她怎么对这野味赞不绝口,她这友人都是平静着一张脸绝不动筷……
未再夹去鹿肉,旁侧女子对他夹去的其余菜肴一律全盘接收,祈晏刚还微冷的眸光又尽数柔化下来。
秋猎初日的晚宴中本是有奖励军功的环节,只是予国近年国泰民安并无战事,几句例行话语后便直接略过到狩猎比赛的名次颁布。
在景帝身旁近侍官的呈报声中,祈晏忽然听到身旁女子几不可闻地轻‘啧’了一声,移目望去,见其正略低着头,隐隐蹙起了纤秀的眉。
葱白修长手指微屈着,那双好看的手……
“妻主。”祈晏握住身旁女子放置离他较近的左手,这原本该是白皙光洁的手背上现却是泛着一大片异常的淡绯色。
听着自家夫郎的语气中显露着不加掩饰的慌忙,微生澜并未把手抽回,只轻声道:“无事。”手背上泛红的地方传来明晰痒意,还有些轻微的痛感……但也不算难以忍受。
“那块……鹿肉。”祈晏倏忽就反应过来,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肯定才更合适些。
“唔。”简短地哼出个单音,微生澜回握住对方的手,低缓平静地又再说了一遍:“无事。”
非是不喜,而是不能。不过这事在她的父后薨后,便只得容璟与她自己知晓了。
微生澜就着回握的姿势,把玩般地轻捏着自家夫郎修长手指上的各个指节,未再在此事上多言其他。
空闲的手执杯浅酌,微生澜静听完御座旁侧的人宣报结果,这次夺得魁首的人稍有些出乎她的预想。每年北巡秋狝的狩猎比赛,排行前三的名次基本不会有太大变动……之前所遇的凌秦,便是前两年在赛事中连续拔得头筹的人,第二、三名则是在太府卿和上都护之间变动。
但今年的魁首……却是二皇女微生玘。
真是不符合这人的往年作风,思忖着微生澜便又闲抿了一口杯盏。
“妻主该遣人去传唤随行的御医。”待离了宴,被安置在轮椅上的人便急急把身前女子手上的衣袖往后拉了些,果不其然泛红处的范围是渐蔓延扩展开来了。
都露出手腕了也还嫌不够,见轮椅上的人竟是还想把她的衣袖再往后拉些,微生澜只得无奈地轻咳一声止住了他的动作:“晏儿的这番动作……待回房后再做不迟。”
祈晏闻言刹时就微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时,眼前的玄墨身影已绕行至后方。随即木质轮椅被动地向前推行着,碾过青石砖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阁苑院落的守卫早已被微生澜替换成几名训练有素的手下。除了事先与之交待过的人,如苏衍之类,其余人是难以入内。
刚踏进院落,站在最前方的侍者便迎了上来:“主子,有人前来……带着您的信物。”
微生澜当即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轮椅上的人,对方也正望着她:“我需去处理点事情。”语毕又对正垂首的侍者道:“替本王送正君回房。”
但轮椅上的人忽握在她腕上,眸中神色尤为认真:“妻主先传唤随行的御医前来诊视。”
还惦记着,微生澜只得失笑道:“我是确实无碍,晏儿莫要太过担心。”
她就只吃下了那么一小块,本来预计着不会有症状反应的……虽然结果未如她所想,但也确实并不严重。方才还有微痛感,现在是什么也无,只看起来不太好看而已,衣袖垂放时便可尽数遮住。
祈晏沉默片刻才终于轻颔下首:“妻主去吧,我自己可以。”言语间已把双手搭在了椅轮上。愈发习惯被眼前女子推着前行的感觉,他就愈发不想再由别的人代替这个位置。
微生澜也不勉强,指腹摩挲在轮椅上的人瘦削的下颌,声音更加温柔了几分:“应只是……谈论些事情,很快便能回来。”
gu903();眼前女子本无需与他解释这种事情,祈晏动作极快地低头在那手背上印了一吻,随即端坐起身好似他方才什么也没做,附带着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