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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崇荣的通力合作下,君华的白粥总算熬好了,香糯可口,浓稠适度。下饭的咸菜是他们在对面巷子里摆摊的大娘那里买来的,又甜又辣,味道颇有些古怪。
君华似乎很适应那个口味,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喝了三碗粥。卫崇荣一不爱吃甜的,二不能吃辣的,只能空口喝着白粥,显得有点可怜。
已经沦落到自己下厨烧饭的地步了,卫崇荣和君华也不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试图推敲出完整的前因后果。
卫崇荣慢慢喝着粥,悠然问道:“小猴子,你有没有觉得城里安静地有点过分。”
按理说,有人摆下那样的阵仗,想要拿下他的性命,就该对他穷追不舍才对。然而,那个人并没有这样做,他甚至对他的行踪都不是很了解,他笃定了他一定会去救卫茂,在*谷布下重兵,还利用卫茂给了他致命一击。当他们离开*谷以后,那个人就没了后续动作,不知是低估了他的身手,觉得他必死无疑,不必再浪费精力,还是手头人马有限,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君华吃饱喝足,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碗,可他还对大娘卖的咸菜情有独钟,不时伸出筷子去夹一点。听完卫崇荣说的话,他赞成地点了点头:“是哦,换作我要对付一个人的话,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可能半途而废,放任对方随意乱跑。”可是他们从*谷逃回来,倚飒城内毫无动静,的确是有些不合常理。
卫崇荣接过君华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依我的看法,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还有后手,等着找机会放大招;二就是他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顾忌,不能在城里动手。”
在卫崇荣看来,出现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高些,只有这样才能很好地解释,他们在倚飒城里来去自由,根本不被人关注的原因。
能让图娅公主为他效命的人,身份必然不会简单,多半还是和朱夏王室脱不了干系。卫崇荣很清楚,不管论公还是论私,自己都不可能和朱夏国内的任何人有仇,无论图娅背后的那个人是谁,这件事的复杂程度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他必须把真相查清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卫崇荣神情严峻,君华咬着筷子问他:“荣哥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还是你在怀疑什么人?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朱夏有什么对付你的理由,他们要是对付我,都要说得过去一点。”
的确,卫崇荣从小生活在扶余,回到大衍后活动范围也都在渝京附近,以往从未到过易州,他和朱夏真的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反倒是君华,他是姬辛的长子,长宁王镇守西南边疆数年,压得朱夏人喘不过气,不仅原先丢掉的六个郡拿不回来,稍有不慎,仅剩的八个郡也有可能被他夺回去。
朱夏的国土位于南方,长夏无冬,雨水极多,很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粮食产量极低。
易州则不然,它比朱夏更靠北,四季分明,雨量适中,还有无数个土壤肥沃的山间小平原。
元正末年,朱夏趁着中原大乱的机会,占据了易州的西南十四郡。此后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易州十四郡产出的粮食占了朱夏全国产粮的一半,堪称是朱夏国的大粮仓。
虽然说易州的西南十四郡在神武大帝时期就是中原版图的一部分,可它毕竟是在元正皇朝期间丢失的。卫律建立大衍皇朝以后,朱夏长期安分守己,而大衍的北方却是频繁遭受铁勒人的侵犯,因此大衍的历代帝王都是把收回北疆失土视作己任,却对南疆的失土不是太过在意。
朱夏之所以会丢掉红河等六个郡,纯粹是自找的,大衍不主动在南方发起战事绝不意味着他们会任人欺辱。都被人打上门了,哪有不反击的道理,上官翊由守转攻,势头无人可挡。
对地大物博的大衍皇朝来说,南疆失土的回归意味着国威不坠,主要价值是精神方面的。但是朱夏丢掉了易州将近一半的郡县,损失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粮食产量急剧下滑啊。
过去这些年,朱夏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易州的渴望,只是卫夙太霸气了,连铁勒人都被他打得无力反击,他们哪里还敢放肆。所以卫夙一驾崩,朱夏就亟不可待地对易州发起了攻击。
结果不用多说,他们撞到了铁板上。姬辛是把铁勒可汗卫斯雷打得向卫夙递交了降书的人,小小一个朱夏,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反而是朱夏人提心吊胆,长宁王常驻夷安郡,到底想要做什么。
比起和朱夏毫无瓜葛的卫崇荣,君华真心真意认为,朱夏人更有理由对自己不利。
当然,他们能不能捉到自己,便是捉到了,父王是否会被他们牵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卫崇荣略一颔首,沉吟道:“我反复想过了,还是图朵更有嫌疑,我们晚上再去他的府邸探探。”既然不是直接有仇,合作利用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他打算从图朵开始盘查。
不料君华听了他的话,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荣哥哥你不能去。”
“为什么?”卫崇荣诧异不已,“你不觉得图朵有问题吗?”君华常年待在西南,对朱夏国内的情况应该比他更了解的,而且他们在百花苑碰面之前,君华和倾城也是打算要接近图朵的。
朱夏国君病重多时,能不能熬过今年都很难说,因他没有册立太子,底下的三个王子人人都有机会。虽说朱夏不讲究后妃的出身,可是国君的后宫里还是不乏高门出身的女子。大王子的母亲是前任宰相的女儿,尽管大王子的外祖父已经去世了,可他的门生遍及朝堂,大王子的呼声还是很高的。三王子的母亲出身武将世家,舅舅至今手握重兵,竞争力也是非常强的。
只有图朵,他的母亲是百花苑的花魁出身,年轻貌美的时候固然得宠,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旦色衰而爱弛,立即被人抛到了脑后,再也很难被人忆起。
没有强大的母家作为后盾,图朵在和他的兄弟们竞争的时候,一开始就落了下风。然而如今,三位王子却是并驾齐驱的,图朵甚至略占上风,说他没在背后做点什么,谁也不信。
见卫崇荣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君华忙解释道:“我不是没有怀疑图朵,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着倾城哥哥混进百花苑了,但是荣哥哥你受了伤,今天晚上哪里也不能去。”
提出的建议被毫不留情地驳回,卫崇荣叹了口气,仍然试图进行垂死挣扎,他和君华讨价还价道:“今天晚上不行,明天呢?小猴子,我们明晚再去好不好?”
君华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地说道:“明天也不行,除非是我自己去。”
这回轮到卫崇荣不干了:“我不去可以,你也不能单独去,绝对不行。”开什么玩笑,君华才多大一点年纪,他怎么可能单独放他出去,要是出点意外怎么办,他冒不起这个险。
商议再三,卫崇荣和君华互相妥协,两人约好三天以后再去图朵的王府探个究竟。
论起国力,朱夏远远不及大衍,图朵的府邸说是王府,在卫崇荣和君华看来,不过就是一座稍微大些的宅子,比起他们各自家里的王府,实在是相差甚远。
因为王府不算大,卫崇荣和君华要走完一遍非常容易,再说他们也不是每个院落每个房间都要细细查看,重点是图朵的书房和卧房,其他的都是但凡带过,没有花太多的心思。
图朵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的书房里摆出来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机密可言。卫崇荣不甘心,四处敲敲打打,凡是书画背面,佛龛下面都仔细看过了,没有发现机关密室。
君华则在翻看王府的账簿,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卫崇荣见他表情有异,不由压低声音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君华抬起头,低低说道:“图朵肯定还有另外一本账簿,记着他的其他收入,不然就靠账面上这些银子,他每年买了花魁,只怕吃饭的钱都不够,更别说给手下的人发工钱了。”
卫崇荣闻言吃吃一笑:“看不出来嘛,你还精通这个,日后一定生财有道。”
君华瞥他一眼,没有开口,顺手把账簿放下了,这个东西对他们毫无用处。
书房搜查完了,毫无收获,卫崇荣和君华打算再去图朵的卧房看看。却不想图朵就在房里,正在和倾城颠鸾倒凤,他今天没玩多余的花样,两个人看上去,倒有些情投意合的模样。
君华何时见过这样的情景,顿时绯红了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可他虽然害羞,却又有些好奇,愣是没把自己的视线挪开,反而还在想,倾城哥哥的那个姿势,看起来好像很难的样子。
卫崇荣也很意外,一上来就看了这么一出活春宫,而且他看到就算了,带坏了小朋友怎么办。他转头一看,就见君华满脸通红,明显是看傻了,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图朵在屋里,他们武功再好也不可能硬闯进去,卫崇荣正想带着君华离开,过两天找机会再来,却发现君华扯了扯他的衣袖,还抬起右手往前一指,便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图朵情迷意乱的神色更显魅惑,倒是倾城,明明一脸的春丨色难掩,眼神中却还剩下些许清明,他趁着图朵失神的瞬间,一只手摸下床去,摸到了放在他衣服里的钥匙。
君华其实并不清楚,倾城拿到那把钥匙有何用处,可倾城算是他父王潜伏在朱夏的人,他努力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对他们有帮助的,见他得手了,自然而然为他感到高兴。
卫崇荣则不然,他对倾城执行任务的具体过程不感兴趣,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倾城右臂上的那个白虎纹身,他以前曾在另一个人的手臂上看到过,一模一样。
如果倾城真的就是他想到的那个人,那么他的某些疑问,现在就可以解开了。只是倾城和那个人的长相,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他须得再观察观察,才能得出结论,以免冤枉好人。
想到这里,卫崇荣伸手拎起君华,飞身掠出图朵卧房所在的院落。回家路上,卫崇荣貌似不经意地向君华问起倾城的来历。
君华愣了愣,回过神道:“我父王还没到夷安郡之前,倾城哥哥就潜伏在朱夏了,送回过不少有用的消息,可是他的来历我并不清楚。”
从上官翊算起,那个人的祖辈和父辈在易州经营了几十年,势力根深蒂固,根基比初来乍到的长宁王深得多,他要在大衍对朱夏的情报体系里占个位置,乃是轻而易举。
卫崇荣想了想,又问道:“小猴子,你和倾城是如何认识的?”
“我不是说了吗?奉命追寻三皇子,我……”说到这里,君华猛然打住,愣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偷偷”两个字咽了回去,含糊道:“总之我到了倚飒城,就是倾城哥哥接应我的。”
卫崇荣继续问道:“你们可有商量过,倾城进了图朵的府邸,如何跟你们联系?”
君华见卫崇荣没有咬着自己的字眼不放,心头一喜:“我不是倾城哥哥的联系人,不过我听他们说,为了倾城哥哥的安全,不会有人主动联系他,他有了新的情报会自己设法送出来。”
原来是单线联系,卫崇荣点点头,心里有了成算,只等倾城下回送出消息,他就有谱了。
两人不紧不慢回到住处,君华正要推门进去,卫崇荣一把拉住了他:“小心,有人来过。”
君华抬眼和他对视,两人同时点了点头,方小心翼翼地翻墙进去,想要看清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小楼的一楼点着烛火,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有个人坐在桌边,君华定神看了看,立时激动地扑了过去,口中连声唤道:“爹爹,你为何会来到此地?”
君情站起身,面容平静无波,冷然道:“我再不过来,只怕你就要翻天了。”
君华扯着君情的胳膊晃了晃,小声道:“爹爹,我哪有你说得这样过分。”
君情不理他,淡淡看着随后进来的卫崇荣说道:“你说呢,荣儿。”
卫崇荣拱了拱手,给君情见了礼,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君华:“怀熙,你不是说你从家里出来,昭阳侯是知道的吗?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君华垂下脑袋,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爹爹本来就是知道的啊……”
君情的神色变得更冷了些,反问道:“华儿,你说你要去找三皇子,我的确是同意了。可我也跟你说过,不得踏出易州的范围,你是没听到还是不小心给忘了?”
眼看君情那关混不过去,君华不着痕迹地往卫崇荣身边靠了靠,呢喃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来倚飒城的,可是……可是我听说荣哥哥要来,我、我就悄悄来了。”
君情不禁失笑,随即严厉地说道:“照你这样说,还是荣儿的不是了?华儿,我记得我教过你的,不得随意推卸责任,你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