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后浪推前浪,把他拍在了沙滩上。
李墨晗自然不知道二哥的惆怅,只当是李诉柯担心她,才一直留下来陪着她,更不知道,他在看着她跟然郡王下棋的棋盘时,一脸的震惊。
昨日,他一直在跟丘泽先生说话,后期则是送明姐儿去三舅父那里,回来后,就被丘泽先生跟若茜县主拦住了,没能跟李墨晗说话,也从未看过然郡王跟李墨晗的棋盘。
他原本只当然郡王是臭棋篓子,还脾气不好,所以其他人才不愿意跟他对阵。
没想到……
他看着棋盘良久,只觉得两个人的对阵,要比一些棋谱还要高深莫测,且旗鼓相当,他盯了良久,也未想到破解之道。
他们落子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且大局观很强。
然郡王的棋艺,在他跟丘泽先生之上,怕是国子监的一些先生,都只能望其项背。
那么,李墨晗的棋艺呢?
又落一子。
一局终了,李墨晗终于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地活动了一下身体。
然郡王依旧在低头看棋盘,似乎还在研究。
李诉柯走过去,跟着看,端详了良久,才发现是自己的妹妹赢了。
“然郡王,小儿想出去看看。”李墨晗小声说。
“嗯。”
李墨晗当即欢快地起身,拉着李诉柯的手,小声说:“二哥,我还没坐过船呢,带我去看看吧。”
李诉柯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带李墨晗出了然郡王的视线范围,到一层甲板上去看了看。
李墨晗看什么都新鲜,站在船头,扶着栏杆,探着身子去看船下的水,又到处东张西望。
李诉柯怕她有事,寸步不离地跟着,一直拽着她的一只手,很是体贴。
不远处,若茜县主跟丘泽先生一直看着他们,似乎是在观察。
看了一会,丘泽先生问若茜县主:“你怎么看?”
若茜县主极为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扯着嘴角,对丘泽先生露出嘲讽的模样来:“还能怎么看,子眠哥第一感兴趣的是下棋,第二感兴趣的是兵法书,其他的全不在意,你看他们两个今天,哪有一点一毫的暧昧?就你瞎操心。”
“啧,洛子眠那小子还没开窍呢,还没意识到自己心思,也不奇怪。”
“得了吧,你会喜欢一个才到你这里高的小姑娘吗?”
若茜县主说着,还在他胸口比量了一下。
丘泽先生想了想,摇头。
“这不就得了?”
“可是,子眠对她很特别。”
“所以你会喜欢这么大的小女孩了?”
“哪跟哪啊?!”
“实话跟你说了吧,子眠哥说不定就是想着昨天还有一堆烟火没放呢,留着也可惜,正好小姑娘陪她下棋,耽误过节了,就给补上了,也不浪费东西。还有这上画舫上来玩,也只是让小姑娘心甘情愿地跟他下棋。你们这些人啊,有点事就往龌龊了想,真是恶心。”
丘泽先生原本也不想争辩了,听若茜县主说他龌龊,他登时不乐意了:“我也只是担心罢了。”
“你担心的不是地方,我不跟你参合了,免得被你带笨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聪明过?”
“比你聪明!”
“那你十七岁当个国师我看看?”
“我十四岁就能拳打未来国师你想不想看看?”
丘泽先生不再说话了。
另外一边,然郡王走出船舱,到甲板上,远远地看着李墨晗。
李墨晗原本玩得很开心,却一瞬间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然郡王不是来陪她玩了,而是研究完刚才的棋局,过来找她再下一盘了。
李诉柯刚想让她过去,就听到丘泽先生的惨叫:“李兄,你过来,若茜县主打我,她欺负人了,你快来看看,你是人证!”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过去一趟。”就直接去寻丘泽先生了。
然郡王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朝着她看的方向看,还未开口,画舫就突然剧烈地一晃,很有翻船的架势。
李墨晗吓得惊叫了一声,立即用手臂抱住船的栏杆。
待船再次稳定下来,她就看到然郡王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是想扶她,手却僵直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有些尴尬。
而她,则是毫无形象地抱着栏杆,扎着马步,站得挺稳,姿势却……有些不雅。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一次见到然郡王,她躲在雕塑后面睡觉。
第二次见到然郡王,她在被逸哥儿逼着骑黄狗。
如今,不过是当着他的面扎了个马步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无语凝噎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