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长得好看啊。”谢瑶光实话实说,萧家人都是一副好相貌,即便是有些蠢笨的端王萧思源,瞧上去也是位朗月清风的佳公子。
他这是被调戏了?萧景泽无奈地笑了笑,“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姑娘家要漂亮些才是真的,你今年的及笄礼泡了汤,等到明年生辰,敬夫人肯定会大肆操办,到时候满长安的富贵人家盈门,到时候要来提亲的人肯定会很多,敬夫人指不定还要烦恼成什么样呢。”
是啊,他的小姑娘,在不经意间就长大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似一副画中娇。
萧景泽的视线落在谢瑶光身上,神色有一丝挣扎和无奈,阿瑶对他的依赖他都看在眼中,只是不愿意让她错把这依赖当做思慕,他的阿瑶,该去过更好的生活。
“好端端的,说这些作甚。”谢瑶光低声埋怨了两句,若是旁人这般调侃她,她自然有话应对,可换了萧景泽,她那些或蛮横或娇气的话语就说不出来,只能略过这个问题,将话题朝她身上引,“可别说我,这回狩猎,我瞧长公主殿下可是将傅家姐姐几个都叫来了,怎么着,你定下来没有?”
谢瑶光着实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又不能不问,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萧景泽,可那人没有立即回答,低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就在谢瑶光快要泄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你觉得今儿咱们遇刺这事是谁做的?”
这……这人怎么转话题转的比她还生硬,连个过渡都没有。谢瑶光郁闷了一下,随即道,“我怎么知道,左右肯定在今天随行的那些人之中,旁的人也进不了这上林苑。”
萧承和装模作样的功夫已经臻至化境,谢瑶光知道即便是她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旁人也只当她胡言乱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而且听萧景泽刚刚话里的意思,并不反对公开萧承和的身份。
要知道,睿宗皇帝上了年岁之后,常常后悔巫蛊之祸迁怒了仁德太子之事,甚至最后为仁德太子一脉正名,如果萧承和的身份一旦公开,他将会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天潢贵胄,到那时,再想扳倒他,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谢瑶光正烦恼着,就听到萧景泽道低沉的声音,“选妃之事,我会跟皇姐说作罢的。”
“你的意思……”谢瑶光心头一喜,随即转过弯来,疑惑道,“难道今天这事同那几位世家千金有关?不可能呀,不说别人,傅相的忠心可是连先帝都夸赞过的,他怎么会派人行刺皇帝?”
“不是傅相。”萧景泽似乎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笑道,“你看那刺客只射马,并未伤人,可见他并不是真的要我的性命,只是在警告我罢了。”
难道真的不是萧承和?谢瑶光歪着头想了想,脑子里一团乱,只能问道,“那到底是谁?”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儿,莫要多问。”萧景泽不愿意将她牵扯到朝堂斗争中来,在他眼里,阿瑶是天之骄女,合该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他不愿意瞧见她皱眉。
谢瑶光当真没有多问,只是暗自在心里琢磨,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结果来,索性不再去想,反正萧景泽不打算娶妃是件好事,她应该高兴才对。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夜色渐浓,周围的虫鸣声不绝于耳,谢瑶光一只脚没了鞋,袜子在泥地上踩得脏兮兮的,干脆脱了下来,想着洗干净在火边烤干了,不过还没等她赤足走到水潭边,就听到远处的呼喊声,她心中一喜,也顾不得脏了的袜子,忙单脚跳到萧景泽跟前,抓着他的胳膊道,“你听到了没?好像是有人找过来了?”
“我听见了。”萧景泽耳力要比她好一些,早就听到了远处的动静,他不留痕迹地离谢瑶光远了一些,转身将那匹汗血宝马给牵了过来,这才道:“你没了鞋,也没法子骑马,等会儿同我一块,你的马,朕叫人给你牵回去。”
说罢这话,心底又有些恼自己,明明是要躲着她的,又怎么突然说出要共乘一骑的话来。
谢瑶光点了点头,没留意到他的神情,反而调侃道,“你这一会儿我一会儿朕的,当了这么久的皇帝,这自称还没改过来吗?”
萧景泽一愣,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留意。”同谢瑶光在一起,他不愿意自称为朕,总是不自觉地用“我”这个字眼,也许是因为在谢瑶光面前,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单纯的爱慕着眼前这个娇俏丽人的普通男人。
因为有火光的缘故,那些侍卫很快就寻了过来,谢瑶光一瞧,乐了,打头的不是旁人,正是凌茗霜的心上人薛明扬。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薛明扬诚惶诚恐地半跪在地上请罪,随行的一众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救驾?我同谢家小姐只是无意中迷路至此,薛副将又是从哪里听来要救驾的消息?”萧景泽嘴角噙着一丝笑,冷言问道。
薛明扬犹豫了一下,老实道:“我是听靖国公身边的那位小公子说,皇上同谢姑娘外出时间不短,迟迟不见归来,怕遇上什么事。将军听了之后,特吩咐我等前来找寻。”
“薛四哥有心了。”谢瑶光道了一声谢,微微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