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华便略松了口气。
其实相亲这个事,就是看条件了,不然呢,谁还能给你来真爱不成?既然都相亲了,肯定把各种条件摆一起比比。
常慧现在转正了,托儿所这工作不错,以后自己有孩子也能托进去照料,和以前临时工时候肯定就不太一样了,况且她之前那个相亲对象确实条件太一般。
其实这也就意味着,常慧的人生出现了转机,至少已经和之前那个分道扬镳了,至于以后婚姻怎么样,还是看自己了。
这么热火朝天地说着,雷永泉突然道:“对了,想起一件大事来。”
他这一说,大家都看向他:“什么?”
雷永泉:“主要是对我和竞年有影响,今天才下来一个政策,估计你们还没听到,说是以后高考的时候英语也是必考科目了,分值按照百分之三十算。”
其它人一听就看向任竞年,这里一群人,只有雷永泉和任竞年是打算参加高考的。
任竞年倒是很淡定:“这消息确实是大事,不过也还好,我一直复习着英语,没扔下。”
之前顾舜华特意提醒了,他有这个准备。
雷永泉:“那就好,这对咱来说也算是一个优势,我回头搜罗搜罗英语方面的复习资料,给你送过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复习。”
大家吃吃喝喝一番,其实天还早,不过往外面一看,这雨还不小,大杂院外头不光是水,简直是溜光滑的泥,一脚踩上去能跌一个大屁墩。
顾舜华给大家找雨伞,又去爸妈那里找油布。
雷永泉:“我没事,之前我就说好了,家里的车来接,等下我让车送你们回去,反正也没多远,就稍微绕一下就行了。”
大家一听,那敢情好,有小汽车接送呢。
小汽车是稀罕东西,一般谁坐过小汽车啊。
这时候顾振华过来了,给大家拿来了一块块小塑料油布:“用这个包住脚,省得把鞋弄湿了。”
毕竟人家过来给自己妹妹温锅,就这么踩一脚湿回去,也过意不去。
大家一看,都夸顾振华想得周到,这个办法好。
说话间,就听到外面嘀嘀嘀的声音,这肯定是小汽车到了。
尽管下着雨,大杂院里还是有不少人都翘头往外看,有几个小孩子也都凑热闹等着看小轿车。
小轿车,那可是稀罕玩意儿,什么时候开进过来这胡同里啊,可不就稀罕。
顾振华任竞年和顾舜华一起,给大家伙举着伞,拿着东西,送到了门口。
门口的小轿车已经停下来了,门打开,冯书园从上面走下来,穿着一件白色风衣,举着红色碎花小伞,看着挺好看的。
她又是从小轿车上走下来的,那感觉,那气派,自然不一样。
她下了车后,看到雷永泉,笑着道:“阿姨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等不及了,让我带着司机来接你。”
她这么笑着,但是那个感觉,就带着一丝熟稔,让人乍一听,感觉仿佛是两口子。
王新瑞惊讶地看了一眼顾舜华,不明白怎么回事,半路杀出一个对象来?
顾舜华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常慧。
常慧脸上淡淡的,并没有在意的意思。
这时候雷永泉招呼着大家上车,顾舜华也帮大家伙拿着伞,又叮嘱大家回去洗洗澡,免得着凉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便见到,冯书园的笑突然凝在脸上了,她怔怔地看着前面。
顾舜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自己哥哥,哥哥正僵硬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冯书园。
顾舜华猛地意识到了,冯书园就是自己哥哥那对象?
其实这情况,在北京也不少见,经历了那十年,又有了上山下乡,不知道多少家庭就此散了,离婚带孩子的真不少,比如自己如果不是后来恰好复婚了,也是离婚带孩子。
可谁想到,恰好这个冯书园就是自己哥哥之前那个对象呢,这事也太巧了!
冯书园显然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忙那么一抿唇,一低头,动了下手里的伞,带着碎花的小红伞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笑着和大家伙说话,然后和大家一起上了车,挤一挤,就全都装下了。
顾舜华看自己哥哥,哥哥黑着脸,望着前面湿漉漉的残破台阶。
顾舜华很快去找了苗秀梅,苗秀梅惊讶:“舜华,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舜华:“你知道我哥那个对象的名字是吧,是不是叫冯书园?”
苗秀梅:“好像是叫这个,我看到过你哥给她写的信,不过我也是无意中瞄到的,不是偷看的。舜华,你怎么知道啊?”
顾舜华好笑,敢情他哥朝思暮想的初恋对象,因此还和自己妈妈闹生分的女人,竟然是冯书园?
说实话,冯书园想勾搭雷永泉,冯书园的所作所为,她看不上,但她也未必鄙视,更不会拆人家台。
为什么,因为人家离婚带一个孩子,世道艰难,只要别人没杀人放火违反法律没妨碍自己,你管人家怎么着呢,谁还没个难处。
可是,如果说自己哥哥这些年惦记的就这么一个女人,还想着等离婚了就和这个女人破镜重圆,那她就为自己哥哥不值当了。
冯书园分明是想勾搭雷永泉,既然那边勾搭了,就该和自己哥哥说清楚,这怎么还吊着呢?
顾舜华:“嫂子,你上次说,哥和你提起过,意思是对方给他信了,等着他,是不是?”
苗秀梅:“也没说那么详细,反正我听那意思,他给人家解释了我们假结婚的事,看他那样子,挺有把握的,那不是说两个人差不多说成了吗?”
顾舜华想想,冷笑一声:“今儿个可真是赶巧了,碰上我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我哥就看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