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问陈翠月:“妈,咱家有什么路子让我找吗?”
陈翠月眼看着那红烧肉已经炖好了,便开始出锅了,口中念叨着:“要说早些年,你爸还能找找路子,这几年你爸不掌勺,哪有什么路子啊!这人哪,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心不古哪!”
顾舜华便道:“那就是了,没什么路子,反正人家就给我们落了。”
陈璐还想再问问,旁边顾跃华不烦恼了:“璐姐姐,大家心里正高兴着,你问那么多干嘛,反正落下就行了!怎么着,你还盼着姐姐落不下?”
陈璐被顾跃华这么一呛呛,有些不高兴,瞪了顾跃华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记挂着姐的事!”
顾跃华:“记挂着姐,多买几斤红烧肉就行了!两斤红烧肉,你倒是吃回去一斤!”
顾跃华说话如此直白,陈璐有些憋气,懒得搭理他了。
冯仙儿不高兴,不过假装没听到,要吃肉,就得脸皮厚。
陈耀堂坐在椅子上,手指头敲打着磨得发光的椅把手,摇晃着脑袋,眯着眼儿,估计是在哼着他大爷的小曲儿。
这时候,红烧肉上来了,那红烧肉一看就已经炖得酥烂,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晶亮的油光来。
平时买肉,都爱买肥的,肥肉比瘦肉更吃香,一般人想买这上等五花肉挺难,都得靠关系,因为肥猪肉不但能炒菜,还能炼出猪油来,猪油用处可就大了。
这次陈耀堂弄到五花肉,那也确实是不容易。
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现在看到这酥香的红烧肉,都忍不住流口水,不错眼地盯着看。
顾全福却没着急让开饭,让陈翠月捡了半碗红烧肉,过去给了佟奶奶,之后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个炒豆腐松。原来今儿个的两斤五花肉,带了一些猪皮,他便用猪皮炼油,猪皮炼出来的油再用来炒豆腐松。
顾全福以前可是大师傅,手艺了得,炒菜时铁勺子一掂老高,铲子叮当响,热油滋滋滋地响,听着就有食欲,一会儿工夫,豆腐松炒好了,豆腐松颜色金黄,香酥松脆。
陈翠月:“开饭了。”
这时候,大家迫不及待地拿了筷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不过吃之前自然还得客气得谦让谦让,您先用,您先用。
客气了几句后,大家就都不客气了,七双筷子齐刷刷地伸向那盘红烧肉。
顾舜华早看准了,两斤红烧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切这种方方正正的块,七个大人每个人夹几筷子也就没了,剩下的只能吃汤水,再吃炒豆腐松,豆腐松虽然好吃,但终究是豆腐。
而且她还有两个孩子呢,两个孩子也得吃,那么瘦,怎么也得好好补补。
往常都是自家人,自己少吃一口没什么,但现在陈璐一家来了,自己少吃的,肯定进他们嘴里。
能便宜他们?
顾舜华盯准了里面最大的一块红烧肉,上来就夹,不提防陈璐也看中了那一块,两个人的筷子头就在红烧肉上碰面了。
顾舜华手上用劲,筷子一别,直接把陈璐的筷子别走了,之后利索地把那块红烧肉夹过来,放到了满满碗里。
放了后,她也没停着,马上伸手去夹第二块。
她去夹第二块的时候,陈璐还愣着呢,筷子被人家碰了,她没咂摸过怎么回事。
顾舜华眼看着她的筷子伸向一块肉,那可真是一块好肉,盈着一层油亮红光的红烧肉,她拿筷子一戳,直接戳中了,然后又把那块抄起来。
陈璐一下子怒了,瞪着她:“你——”
顾舜华没搭理她,把第二块给了多多,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要给自己夹一块。
陈璐眼看她专捡最好的肉块夹,只好暂时按下怒,赶紧自己也捞了一块来。
顾舜华照应着俩孩子,又用勺子挖了豆腐松在孩子和自己碗里:“拿着馒头,用勺子挖着肉肉吃。”
满满和多多看到肉,还有那酥脆的豆腐松,早就眼睛放光了,听到连连点头,乖得不行了。
这个时候也不用大人帮忙,小勺子使得麻利,大口啃着馒头吃肉,小腮帮子鼓鼓的,吃得香喷喷。
陈翠月这才想起来孩子,孩子也得吃啊,不能光顾着大人吃,她便起身,拿着勺子,从锅里舀了几块肉。
陈璐见到,眼睛顿时亮了。
这一盘子肉,经过大家每人一块那么夹,其实也没剩下几块好的了,她正有些嫌弃,就见陈翠月拿着木勺去舀。
她姑姑一向疼她,这显然是要给她的。
再说了,她是客人呢,客人就该多吃。
陈翠月舀到了碗里六七块肉,走到桌边陈璐面前。
陈璐心里一喜,伸手去接,口中道:“别介,不用给我单独装,我吃碗里剩下的就行——”
可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见陈翠月已经把那碗肉直接分给了两孩子,嘴里还念叨着:“你们多吃,多吃才能长点肉,看看你们这小脸蛋,多瘦啊,可怜见的!”
陈璐眼看着那碗里空空的只剩下油光,呆了。
顾跃华从旁发出一声嗤笑。
陈璐红着脸,没说话。
顾全福抬头打量了一眼:“吃好,大家吃好,甭客气。”
这话听起来客气,其实那意思就是:安生吃吧,别整什么有的没的。
顾舜华看着这一幕,好笑,又有些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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