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啊。”大宝说,“你看,哪个小姑娘会随随便便就被人脱衣服?我估计啊,有可能是相亲相上了,然后和小老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谈恋爱去了,哪知道小老板是个变态。”
“脱衣服并不一定是自愿的,”胡科长说,“衣服全是碎的。也就是说,凶手是用刀子割碎了衣服,脱掉的。”
“之所以用刀子割,而不是强行脱。”我说,“可能是因为凶手先捆绑了死者。既然四肢被捆绑,衣服就没办法脱了,只有割开。”
“那戚静静为什么就这么容易就范?”大宝问。
我摇摇头,表示不解。
“不太可能。”林涛说,“根据鞋印推算凶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即便有误差,也不会误差这么多。”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说,“刚来龙番半个月的小老板,怎么会对那么隐蔽的地方那么熟悉?还知道有坟地,有废弃砖厂?我在龙番生活好几年了,都不知道。”
“不管可能不可能,”陈局长发话了,“他可能是最后和戚静静接触的人。人我们已经抓了,正在审讯。”
我皱皱眉头,没说话,心里对这个局长的鲁莽表示厌恶。
“你们先查吧。”林涛显然也有些厌恶,抬腕看看表,说,“这起案件的种种表现,都是一起侵财案件。一个老板,侵财不强奸?我也怀疑,但保留意见。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明天有消息出来再说。”
深夜回到家里,铃铛睡眼惺忪地起床给我下了碗面条,坐在我身边,一边看我狼吞虎咽,一边听我说故事。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案件呢?”铃铛问。
“我觉得啊,可能就是某种祭祀的仪式。”我说。
“那你看没看墓碑上的字儿啊?”铃铛说,“如果是祭祀,应该选择一个有纪念性的日子吧?”
“对啊!”我拍了下桌子,“我后悔我开始没想到,没去看啊。要不,你现在陪我去看看?”
“我才不去。”铃铛一脸惊恐,“别那么拼命,早点儿休息吧。”
我哈哈一笑,亲了铃铛一口:“逗你呢。墓碑又不会跑,明天去就可以啦。不过你这真是提示了我,贤内助啊!”
“说得那么恐怖……”
第二天一早,我约了林涛、大宝,驾车赶到现场。
现场还有十几个民警正在进行搜索,我径直走到发现尸体的墓碑旁。
抗日英雄李华夏烈士之墓
原来这是一个烈士的墓碑,新中国成立后修建的衣冢墓。听说正是这个李华夏的后人坚决反对,甚至用了极端手段,才让开发商放弃了这一片土地。
生于一九一零年九月初八,卒于一九四一年六月初四。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拿出手机查了下万年历:“案发是在昨天凌晨,昨天就是农历六月初四!”
我看见林涛和大宝一起打了个激灵。
林涛笑着说:“目测,这案子要破啊。”
专案组的第一步行动受到了挫折,对曹哲的审讯一无所获。曹哲说,他根本就没有看上戚静静,当天中午在一起吃完饭,就独自回了家。
“他租住的小区的大门监控证实了这一点。”陈局长有些沮丧。
“就说嘛,”我有些得意,“他没有作案的条件。不过,从他嘴里,你们得出什么线索了没有?”
主办侦查员摇摇头。
我略感可惜,道,“那他们大概几点结束吃饭的?吃饭后有没有人再给戚静静打电话?”
“查了。”侦查员说,“饭店门口不远处路边有一个ic卡电话机,这个号码给戚静静打过一个电话。”
“现在还有人用ic卡电话?”我沉思道。
“可能是为了躲避侦查,所以不用手机的吧。”林涛说。
“对了,”我抬起头,说,“女孩被捆绑的那座坟墓,是一个抗日烈士的,而女孩被杀害的那一天就是这个烈士的忌日。我觉得,你们当务之急是要从这个烈士的家人开始查起。目前看,活人献祭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戚静静为什么不反抗?”胡科长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先查着吧,其他也没有什么线索。胡科长,不如我们先去讨论一下‘六三专案’的情况?”
“好,好,好,去讨论,去讨论。”陈局长慌忙说。显然这个“六三专案”一个月都未能发现一点线索,上级领导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六三专案’还真是有一些进展。”在法医办公室,胡科长说,“尸骨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
“这么快?”我很惊讶省城刑警的办案效率。
“其实当初发现手指的时候,就一直在找。”胡科长说,“在周边省市也都发了协查通报。巧就巧在,尸骨全部找到的昨天夜里,尸源认定了。dna也证实了他就是手指的主人。”
胡科长顿了顿,说:“死者是青乡人,青乡市立医院泌尿外科的医生,叫孟祥平。今年年后在省立医院进修。他每周周末都会回老家,但是五月十六日并没有回去。他妻子给他打了无数电话,都无法接通,于是五月十八日报了警。”
“时间和我们推测的比较一致。”我说,“孟祥平比方将早死了半个多月。只是因为方将的尸体被抛在闹市区,所以我们先找到了。那对孟祥平的生前活动轨迹调查了吗?”
胡科长点点头,说:“查了。五月十四日,周三晚上,孟祥平在医院食堂吃饭,还有同事看到,十五日他休息,十六日周五他值二线班,按常理可以不到科室。因为他一个人独住一个宿舍,所以十四日以后,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了。直到十七日,孟的妻子给科室主任打电话,才发现他失踪了。”
“这就是调查结果?”
“是啊。无法确定之后孟祥平的活动轨迹。”胡科长惋惜地说。
“社会关系呢?”我追问道。
胡科长摇摇头:“目前还在调查,没有结论。”
案件虽然有了一些进展,但是很快又陷入泥潭。我们三个人和胡科长都显得很沮丧。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联系,他们为何先后被杀,又被这么残忍地分尸、剖腹?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继续等调查结果吧,”胡科长说,“我们手里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