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表情略显焦急,但不说话,武刚点点头:“你的心态算不错……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现在闹大了,我今天同意来见你,就是因为我接到了上面打电话询问这件事……”用手指指屋顶,都知道是哪里。
陆文龙有点惊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哪里画蛇添足的做了什么,眼看着人都要放出来了。
武刚说话不绕弯子:“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这件事变数就很大了,如果放出来,再弄进去,就必须要更大的名目,那时候说不定就是敲脑壳的罪名了,你那个父亲涉及的金额也不是不可以枪毙,而且一进一出的折腾,估计他就垮了,不如一直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还好点……我也必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凭什么抓,凭什么放!”
陆文龙终于有点忍不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武刚嘴角泛起点冷笑:“你真不知道?”
陆文龙终于有了一个真实的表情,认真的摇摇头:“我是四月二十八从平京返回的,除了跟您联络沟通,再没有走过另外的路子,当然介绍我走您这条路的是袁哲袁老师,但他本来就是我父亲的法律顾问,只是因为在平京进修,没有也来陪同……”
武刚摇了摇头:“他不在才最好……等等,我觉得你有很重的江湖味,你才十七岁,又在平京打球,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武刚能从一个郊县的派出所民警,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地位,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陆文龙茫然的摇头:“我是小地方长大的,从小有跟师父练功……这就是江湖味?”难道跟一个警察局领导说自己是袍哥?
武刚按下点疑惑:“话我就搁在这里了,你们拿主意,去打听一下吧,三天之内决定要不要接回去,但是我真的警告你一句,再进来就很难出去了,这还是我看你比较顺眼的原因提醒你!好好给我把那一片打理好!”起身就出去了,还摆了摆手不要陆文龙跟上。
让少年坐在桌面发愣了好一阵,才随意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在桌边就着残羹剩汤就胡乱对付了一顿。
出门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才给袁哲打电话:“袁老师……我中午听武刚说……”
听他说完的袁哲有闲心关注细节:“中午的事情,你等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陆文龙尊重:“不敢打搅您的工作,现在您吃过了么?”
袁哲自己坐在桌边点点头:“孺子可教……事情确实有变化,至于是在哪个节点出现的已经并不重要了,现在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已经听说这件事了……”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外媒开始炒作这件事的大概状况。
陆文龙惊讶万分:“这是怎么回事?”他算是明白武刚说的变数在什么地方了。
袁哲不回答他这个提问,自顾自:“今天下午,我讲了我在这里唯一的一堂课,关于法治国家的原理跟基础,其中就引用了这件事来佐证,当一个国家人治的成分超过了法治,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也是西方国家和我们格格不入的最大环节……”
这位是真有闲心,可能今天讲课的瘾没有过足,又讲了快大半个小时,陆文龙才吭哧吭哧的呐呐:“我……我就是个体育生……您给我说法律监督权的配置和创新?”也是他跟袁哲有点熟稔了,更真实一点。
袁哲楞了一下,哈哈大笑:“对的,对的……跟你说是对牛弹琴!”
陆文龙就跟上一句:“然后呢?”
袁哲还有笑意:“因为这件事我是亲历者,所以来龙去脉我解释得很清楚,关键是听众……”居然还卖了个关子,陆文龙有点愣,没有及时捧哏,他才意犹未尽的自己揭晓:“全部都是国家领导人……”
陆文龙纵然在这样忧心忡忡的时候,也忍不住就啧啧了两声:“有跟我握手的那位没?”
袁哲笑起来:“你也算是有水平了……他不在,是新一代的领导人们,你放心吧,武刚了解的层面不够,我也是正好适逢其会,这件事应该会朝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甚至会以人治的另一个方式向你倾斜……唉,那又不是我的初衷了……”
这书生意气啊,在袁哲身上也算是体现得比较淋漓尽致了。
陆文龙总算是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当然另一块石头拉得很高,因为他也明白这种事情的变数确实很大,谁知道会怎样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下场
第三百三十九章下场
“啪!”的一记耳光,不算很重的打在徐少康的脸上,动过手才慢慢坐回去的一位穿着中山服的老人满脸的惋惜和厌恶。
头发依旧很整齐,但内心的伤痛早就超越了脸上的感觉,有些惊惶的眼神几乎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表情中:“我……会补救!他……本来就有罪……”
老人抓过铺着毛巾被的单人沙发边的拐杖,双手重叠放在拐杖头上,冷哼一声:“补救?你准备怎么补救?”
徐少康正要张嘴,老人劈头盖脸的就开始大骂:“你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原以为你是这一代中间最有大局观的,知道布局,知道运作,现在看来,我简直就是瞎了眼!”
“那个人的父亲有天大的罪!现在都没有罪,那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运动队的书记,你不是检察院!凭什么需要你去插手这件事?”
“我原以为你到那个什么棒球队去担任书记,是为了利用老领导那一次难得出来的公开露面,结果你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我原以为你所有的志向都是抱着天下为公的思想,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动用公检法系统去抓一个运动员的父亲?!”
“而你最让我觉得愚蠢之极的就是,这样一个明显的痛脚,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送出来,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你的眼光是放眼国家的,做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之后,居然授人以柄的打报告离开那里?前后关系和事实阐述都这么明显?”
“国外说什么都不重要,那么缜密的手法,不是有计划的操作,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现在我简直怀疑你是掉进了圈套!”
“你知不知道,一份关于体委对这件事的调查报告已经送上来了,所有人都在看这个笑话,一支运动队!居然现在七零八落了,就因为你?!”
“我现在真的庆幸在这个时候就发现你不适合担当任何的领导职责,你这样的心性跟能力,如果面对某个地区的人民,可以想象,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补救?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补救的能力么?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把你自己逼到一个死胡同了!如果是在建国前,我一定会拿枪直接崩了你!”
“滚!滚出我的视线!滚出平京去!马上到体委去提交自己的辞职书,滚出去!”
徐少康如同被每一句话当成鞭子一样抽打过去,挣扎着想把视线放到周围同样坐着的四五位老年人和几位中年人身上,希望这些叔伯中间,有谁能为他说句什么,触目之处,尽是冷冷的眼神和摇头叹气。
老人已经随意的掸掸手:“现在我们要讨论怎么应对这一场危机了,斗争是无所不在的,这场风波肯定会被人利用,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接着说话的人已经当做徐少康不存在了,这个曾经唯一有资格坐在这里旁听的少壮派,只能带着双腿的战栗退出了这间很普通的四合院书房……
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样的思想活动,只能勉强的坐在院子的一个石墩上,耳中似乎回响起了那个少年的话:“你这种人离开了权力什么都不会!”
真的什么都不会!
但是这就完了么?不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真的,无论国内国外,很快几家国外驻京媒体就开始驻扎在棒球队训练基地外开始采访,对于这些洋记者的正常采访没有人能阻挡,基地里面萧条的气氛连外国人都能看得出来,更多的后续报道出现了。
第一时间,赵连军就被大骂着的方主任找过去:“你还在干什么?赶紧把那个球员弄回来!”
赵连军不怕:“您认为一个父亲被自己的书记弄进牢房里面的运动员还会回来效力?”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样找过去,陆文龙那头犟牛说什么都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