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养在老家,煜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宋楚怡作为世人心中的“左相嫡长女”,要冒认这个救命恩人很容易。
难怪她那么急着要害死她。她是怕她活着坏事,怕她和那个男人重逢,她就再也没办法取代她成为太子妃。
去她的太子妃!压根儿就没稀罕过的东西,最后却要了她的命!
“你相信么?我甚至怀疑那个被送回老家的女子根本不是表姐。或许她在煜都就出事了,那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沈蕴初说着冷笑一声,“左相大人找了个好岳家就不顾结发妻子了,连嫡长女都能跟阿猫阿狗似的丢弃,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她这话说得大胆,仿佛把所有的顾忌都抛弃。她本就是这样直率的性子,只是表姐的死让她变得沉稳,如今再提起此事,难免火气冲头。
手背一点温暖覆盖,她转过头,叶薇目光柔和,语气却很严肃,“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要是被别人听到,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口吻像是姐姐在教导妹妹,沈蕴初错愕之下竟不觉得反感。仿佛这样的情况才是正常的,原本就该她来训诫她、提点她,带她前行。
她抽回手,整理了一下情绪方道:“我明白,刚刚……有点不受控制。”
叶薇淡淡一笑,掩饰住心底的感动和温暖。她原本以为自己死了,这世上无人在意,如今看来,好歹蕴初始终挂念着她。她真心实意拿她当姐姐。
“所以你入宫便追随了襄愉夫人,只是想要和皇后作对?”
“表姐会死,那对母女难辞其咎。我势单力薄不敢奢求为她报仇,但襄愉夫人兴许可以。”沈蕴初道,“我如今除了帮她,也没更好的路子了。”
叶薇看着那张无奈而伤感的面庞,忽然轻声唤道:“蕴初,你信我吗?”
沈蕴初没有对这个称呼表示异议,“我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自然信你。”
“那好,我有个计划兴许能抓到皇后的把柄,你愿意陪我试试吗?”
沈蕴初看着她。
“我和你一样,希望能为楚惜姐姐报仇。就算不为了她,皇后与我也有杀身之仇。那样的苦楚折磨,我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好熟悉的话。从前表姐也是这样,有仇必报、绝不罢休,她们真的是如出一辙的性子。
按了按发酸的眼角,沈蕴初声音低沉,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好,我帮你。”
叶薇上辈子一直养在闺中,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外男,唯一熟悉点的恐怕就数青云观的道士——这还是因为祖母笃信道教,隔三差五就带着她去那里小住。
所以,她对于如何与男人相处其实是没多少经验的,尤其是这个男人还顶着她夫君的名头。
上次能那么轻易地吸引到皇帝的注意,她将原因归结为自己天资聪颖、魅力惊人,但之后要如何保持住这个势头,就不得不仔细斟酌了。
她这边还在研究“狐狸精速成攻略”,皇帝却不甘寂寞地时常召她相伴。或者是提笔作画时为他磨墨,或者是泛舟碧湖时邀她相陪,闲情雅致、不一而足。她一时竟成了这宫里最忙碌的人。
某个傍晚,两人坐在太液池边的沉香亭内,远眺碧波荡漾、落叶凋零,一时都没有说话。
叶薇转头的时候才发现皇帝正盯着她看,也没什么表情,眼眸幽深目光专注,让她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