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唐果,问:“你之前不知道那老太婆住在这里?”
唐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宋辞有自己的公寓,他爷爷住在大院。”
“那……我们要换地方吗?”方怡试探性地问。
唐果笑了笑,“不需要,我不屑跟她纠缠谩骂,但并不代表我怕她,更没必要为了她而放弃这个理想的地方。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天不在这里碰见,明天也可能在外面碰见,反正顺其自然好了。”
她看得这么通透,方怡跟齐馨也放心下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三个饥肠辘辘的人点了一桌子菜,埋头苦吃起来。
“对了,方怡,你怎么最近老加班?”齐馨问。
提及这个问题,方怡惯性地看了唐果一眼,唐果顿了一下,耸了耸肩,“你说吧,我没关系。”
方怡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是我们公司发展遇到了些困难。”
无人机市场主要有两块,一块是专业市场,盘子比较稳定,主要是军警、农业、边防等领域,技术要求很高,同时由于又是政府来主导,进入的门槛也比较高;另一块则是大众市场,现阶段处于爆发式增长阶段,主要是个人用户对无人机的需求,比如个人摄影、娱乐,家庭使用等。
无人机又分为固定翼和多旋翼,多旋翼对人的操作要求低,机械机构简单,特别容易上手,而且对场地要求不高,成本也比较低廉,因此特别适合个人使用,宋辞跟另一无人机的龙头企业自由飞算是同时看到了多旋翼的巨大价值和广阔前景。
两家公司涉足多旋翼的时间相差无几,但逍遥创新在推出产品的时间上比自由飞晚了几个月,因为逍遥创新当时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一个无人机领域非常重要的竞技大赛。
逍遥创新在这场大赛上包揽了特等奖、一等奖和二等奖,这个大赛的成功让逍遥创新的飞控得到业内广泛认可,并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逍遥创新的产品一度成为众多行业用户采购的首选。
可有得必有失,因为竞赛这个事情耗费了逍遥创新相当大的精力,也导致在多旋翼的竞争上失去了先机,现在在大众消费无人机市场上,自由飞是第一,逍遥创新是第二。
“虽然我们公司排名第二,但跟第一名的差距不是一般地少,而且差距有越拉越大的趋势,现在全公司都在为这件事发愁,尤其是……我们老板。”方怡说完又看了唐果一眼,只见她神情淡淡的,好像在听一件普通的新闻一样。
隔日,房屋租赁合同签了下来,别墅可以交付使用,但由于业主要求不能对别墅内部进行涂刷装修,她们只能找来专业的室内设计公司,在合理范围内,将别墅布置得更有童真。
唐果是下班之后跟设计师约好上门的,因为幼儿园的安全要求比一般的装修要求更高,所以他们一直在别墅内谈到接近十点离开,她回到富贵小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她平时走的那一个出入口晚上十点就已经关门,她只能绕到另外一个出入口进去,她需要从自己所住那栋楼的后面绕到前面去开门,然后她在自己房间楼下的地方,看到了宋辞的车。
她躲在转角处,盯着他的车看了很久,安安静静的似是没人,但她知道,他肯定在车内。她没有继续往前,绕了一大圈回到前面去。
这一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偷偷看了两次,宋辞的车子仍旧停在楼下。直至时钟指向十二点,她还没听到楼下传来车子打火的声音,她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就下楼。
路灯很暗,她走近宋辞的车子才发现他在车内睡着了。
此刻车窗紧闭,她心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走过去大力敲打车窗,“宋辞,你起来,宋辞……宋辞……”
她喊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她急得眼睛都红了,一直稳如泰山的他,终于动了动身子。
他睁开眼睛,朝窗外看。
当他认清窗外的人是她的时候,他脸上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他立刻拉开车门下车。
“哗啦哗啦……”地,夜风吹得大树摇曳,也吹醒了他。他差点忘了她已经跟自己分手了,他差点忘了他把车子偷偷摸摸地停在这里,就是担心被她发现。
他害怕听到从她嘴里再次说出狠心的话,他先她一步开口,道:“我开车……恰好路过这里,有点困了……就先停在这里……睡一会儿。”
自己的借口有多拙劣,他当然知道,话毕,他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正想转身坐进车内的时候,却被她叫住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他转身,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踮起脚尖,抬手探了探额头,那温度烫人得厉害,她气急败坏地说:“你都烧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上医院吗?”
“不知道,我现在都没人要了,更没人理我,我怎么知道自己发烧了。”宋辞气鼓鼓地说,跟唐果班上那些小孩子耍脾气时一模一样。
唐果没好气地回答他,“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烧得很严重,至少有39度,不想脑子傻掉的话就赶紧上医院。”
她说完就扭头离开,下一刻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他黏在她身上,声音极度委屈地说:“我要你带我上医院。”
第32章
宋辞贴在唐果身上不肯离开,隔着厚厚的布料她都能感受他身体的滚烫,她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脑子真要烧坏了。这种情况,他也不适合开车,迫不得已,她扶着他,走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唐果给宋辞挂了号,发现前面排了三十多个人。她先去护士站那边借了水银体温计,给他量□□温。
这一量,体温去到39.5,护士立马安排他先就诊,医生给他开了挂水跟药。
缴费、拿药、扎针,一番折腾下来,唐果总算把宋辞安置在输液室,他也变得安静下来,没有刚才的胡乱纠缠,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打点滴。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他侧过头看她,问:“你老说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是不是我破产变成穷光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唐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些无力地说:“差距大是一方面,你觉得,现在我们父母之间闹成这样,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虽然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但真的奔着未来去的时候,能不考虑双方的家庭吗?
宋辞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唐果,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而且他刚才说“破产”两字,她就忍不住担忧,放心不下,她又说:“你们公司的事情,我听方怡说了一些。公司战略、企业经营那些我都不懂,但我觉得,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可以换一条路再走,特别是选择走一条你有优势的路。”
宋辞突然笑了,“我知道了。”
等挂完水,宋辞的体温已经降到37度,但人不是特别精神,唐果直接把他送回公寓。
回到宋辞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她现在一个人回富贵小区,他肯定不放心,于是只能答应在他家睡到天亮才离开。
她上一次到他家,是他们谈分手的时候,似是就在昨天又似是过去很久。
毕竟两人现在已经不是情侣关系,唐果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有些谨慎,但宋辞什么都没闹,换了拖鞋,扔下一句“你睡客卧,有事情就找我”之后就朝主卧走去。
直至主卧的大门被关上,唐果才去换鞋,那两双属于她的粉色拖鞋仍旧被整齐地摆放在鞋柜里面。她的心被轻轻抓了一下,她叹了一声气,换好拖鞋就进了客卧。
上一次在客卧闹的乌龙还历历在目,这里的陈设跟之前差不多,只是床单从藏蓝色变成了粉蓝色,洗手间里面还多了一些女性的洗漱用品,这应该是他在两人分手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
这些天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伤痛此刻像是开了闸一般不断地往外泄,她宁愿他对自己决绝一点,也不宁愿他这般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