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连连谢过,送蔡嬷嬷出去,傍晚的时候明兰去锦绣阁将蓉卿的曲裾,长裙以及彩衣取了回来,蕉娘收拾着衣服,有些焦虑的道:“明天不会出岔子吧。”
“您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去歇着,明儿来的人多有的您辛苦的。”蓉卿说着推着蕉娘,“去吧,去吧!”
蕉娘叹了口气,将衣服都搭在架子上,回去歇了。
蓉卿亦是辗转难眠,来的第一年她只和明兰还有明期在房里匆忙吃了长寿面,就去操持太夫人的寿宴,第二个和第三个生日她都刻意没有再过,今年避不开,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多人记着她的生辰。
心头微暖,她就想起齐宵,他能让周老回来,怎么就不记得给她捎封信,要是没空带句话也成,知道自己惦记他,也不自觉点。
想到这里,她又摇头失笑,自从彼此定了情,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难关,都和他一起并进后,她的心境似乎也发生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像个小女生一样,日日盼着这场战能早些结束,能日日见到他才好!
“睡觉,睡觉!”蓉卿蒙了被子在头上,忍不住笑了起来,“……等他回来,再收拾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再醒来时蕉娘已经笑盈盈的站在床头:“快起来,今儿不能梳头,先把衣服换上。”是朱红色锦边,缁布的短褂和裤子,蓉卿没有穿过这样衣服,套在身上不免觉得有趣,笑道,“一会儿就这样出去迎客?”
“是!”蕉娘怕她冷,又给她加了件夹袄,给她将头发顺梳好,拿了彩带系上,笑道,“好了。”
蓉卿哦一声,听到外头已有说话声,忙和蕉娘迎了出去,第一个来的是秦大同的夫人,和她一起是则是王彪的夫人还有一位蓉卿没有见过,秦太太就介绍到,“这位也是王太太,您若是怕分不清,就喊她娘家的姓氏,陈太太。”
原来是王蛟的夫人,蓉卿朝三个人各行了礼,秦太太打量着蓉卿,及腰的长发如墨缎般垂在身后,身形不高但身材却是曲线玲珑,蓉卿更是极美,有着少女的童真但举手投足间却有股淡淡的韵味。
成熟和纯真,这两种有些矛盾的感觉,却在她身上容和的恰到好处,单单往人前一站,便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陈太太。”蓉卿和王蛟的夫人行礼,陈太太约莫三十几岁的样子,容貌清秀举止大方,“早听说八小姐,一直无缘得见,今儿总算攒够了缘分,让我见着了。”
几个人皆是掩面而笑,王太太道:“莫说你,我也只是见过一次。”又看着蓉卿,“往后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
现在局势不明,她们这些人一个不甚就要跟着人头不保,是过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买卖,是以,大家走动的也比以前频繁,彼此能搭个伴,不至于太害怕。
“其实我也出去走动,就怕各位夫人嫌我年纪小,反而耽误了您们说话。”蓉卿笑眯眯的说着,陈太太就笑着道,“年纪小我们更愿意说话了,和你在一起我只当自己今年也就十五岁呢。”几个呵呵笑了起来,陈太太又道,“前些日子又是听说您和世子妃办了义学,还让那些闲着的妇人有了营生……我们听着也着急的很,就想问问你,我们也想给百姓做点事,男人在外面打仗卖命,我们在家里也提心吊胆的,若是能做点事,也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的。”
“是啊。”秦太太为人和秦大同有些像,也是老实人,“可是怕贸贸然找您,又怕您多心,只当我们几个人心怀不轨。”
蓉卿笑眯眯的听着,面色恭敬:“几位太太,外头冷我们先进暖阁里坐着歇会儿,再仔细说这件事。”话落,陪着三位太太进了暖阁,大家就说起义学的事情来,“听说在永平的也开了馆了?”
“是,上个月初开的馆,请了六位先生坐馆,只怕还不够。”蓉卿笑着说完,王太太叹着点头道,“永平经过了两场战,元气还没复原,老百姓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定是高兴的不得了。”一顿又道握了蓉卿的手,“你年纪这么小,却能又这样的善心,真是难得。”
蓉卿红了脸,回道:“我也只是胡思乱想罢了,若没有世子妃也办不起来。”王太太点头应是,又道,“咱们的王妃和世子妃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我们都知道,可你也不用谦虚,没了自己的功劳,如今外头提起苏八小姐,可是个个把您当活菩萨供着呢。”
蓉卿汗颜,这位王太太好口才,若再顺着她的话头,只怕要将她捧成仙女了,这件事毕竟还是世子妃的出面的,她若是承了大功,反而不妥!
几个人换了话题,又说了些别的,外头又来了几位夫人,蓉卿一个也不认识,经过秦夫人介绍她才知道,这些都是简王麾下几员大将的家眷,其中一位是和苏珉在军中齐名的一位名叫肖潘的夫人。
蓉卿只听过几次,肖潘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进出,如今亦是随着他在河南,算是王爷的亲信。
肖太太带着继女肖小姐,看上去比母女两年纪相差不大,蓉卿暗暗奇怪,就听陈太太在她耳边小声道:“肖太太是继室,她们母女两年纪只差三岁,这位肖小姐今年二月办的及笄礼,我们还去观礼了呢。”
原来是这样,若不是一开始介绍过,她只当两人是姐妹,肖太太长相不算出众但为人却非常精明,眼睛骨碌碌一转,蓉卿几乎能听到啪啪的算盘声响,而那位肖小姐却很老实的样子,跟在肖太太身后也不说话,很乖巧温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