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收回了视线,语气淡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宁沁。”
“她小时候跟着你爷爷奶奶在老家住过几年,也对山里的植物和药性挺了解的。”秦止淡声补充。
宁轻不觉拧了下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知道这些东西,就是朵朵问起时它们的名字很自动地就浮了出来。
宁轻没能细想,朵朵已经扯着她的手,指着绿油油的藤条:“阿姨阿姨,帮我拿这个给我编个帽子好不好?”
宁轻笑着点点头,弯腰扯了些藤条。
秦止也走了过来,帮忙扯了一些,低敛着眼眸,慢悠悠地编织着。
宁轻一扭头就发现他编的方向不对,忍不住出声指点他:“这里,要绕回来,还有这里,绕出去,要相互交叉着才行,要不然一会会散开。”
刚说完便发现秦止又看她了,眼神深沉。
宁轻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你……”
话没能说完,秦止已经打断了她:“你以前也是和宁沁一起在你爷爷奶奶老家过的吗?”
宁轻皱了下眉,然后轻轻点头:“是吧。”年代有些久远,她不太记得清了。
“我记得宁沁说过后来你跟着你爸妈住。”秦止抬眸看她,“为什么你回去了她却留下?”
“我那时身体不太好。”宁轻低头编着花环,“被接回去治病了。”
秦止点点头,他是听宁沁提过,当年宁家家里穷,她们这对双胞胎是意外,生下来了也舍不得送人,送回了老家先让家里老人养着,只是宁沁身体不好,生过几次大病又被接回去了,治疗了几年下来宁沁也初中了,和徐盈成了闺蜜,徐盈看上了宁家儿子宁峻,常借着来找宁轻玩找宁峻,穷怕了的宁家是想着攀这门亲事的,也就不可能再把宁轻送回去,后来宁轻又因此认识了徐璟,还和徐璟在一起了,皆大欢喜的事儿,为了能让宁轻也配得起徐璟,自然得在她身上花大价钱好好培养,全部家当都压在了宁轻身上,宁沁那边自然照顾不上,她就连大学也是自己贷款念的书。
想到那时的宁沁,再看到如今的宁轻,秦止静默了下来,低头看了眼手中编着的藤条,手一扬,随手就扔了。
朵朵奇怪地问秦止:“爸爸,那个帽子是不是给阿姨的,怎么扔了?”
秦止语气很淡:“帽子编坏了。”
朵朵马上扯了几根藤条递了过去:“这还有。”
秦止垂眸看她一眼,蹲下%身,拿过她递过来的藤条,敷衍地编了个小草环,戴在了她头上,然后捏了捏她的脸:“先回去了好不好?”
朵朵还不太想回去,但又架不住秦止劝,也就撅着嘴点了点头:“好的。”
几人当天下午就返回了城里。
一路上秦止没怎么说话,一路沉默着,就连朵朵和他说话也是敷衍地应个一两句而已。
把朵朵送回家后秦止也顺道送了宁轻回去。
宁轻隐约感觉到他突然的冷漠与在山上有些关系,但也不好追问,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时道了声谢就下了车。
秦止也没多说什么,客套了几句人就先走而来。
车子回来时的车轮声惊动了屋里的黎茉勤,从阳台外看到了和秦止一起回来的宁轻,当下就沉了脸。
宁轻没留意到黎茉勤,看着秦止离开,也转身回了屋。
她手机关机了一天,除了昨天去刘家村前给家人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下情况,手机便一直关着了。
昨晚没休息好宁轻也有些累,回到客厅时冲厨房招呼了句“我回来了”后就想回房。
黎茉勤这时走了过来,面色很不好,走到近前时突然就一耳光甩了下来:“你还有脸回来!”
宁轻完全没防备,头被巴掌甩得都歪到了一边,力道不大,但到底是被打了。
宁轻捂着被甩疼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黎茉勤。
黎茉勤沉着脸:“你是要和徐璟结婚的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和另一个男人出去了两天,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妈,什么叫我和一个男人一起出去?”伸手将凌乱垂下的头发拨开,宁轻定定看黎茉勤,“我是陪您外孙女出去,您的亲外孙女,那个您不想要了送出去流落街头的亲外孙女!”
她的嗓音自始至终很安静,只是突然想到了夕阳下的怔怔看着紧缩的大门的朵朵,胸口有些闷疼。
“昨天她失踪了,她想要找她妈妈,想要找那个把她喂养大的奶奶,她就一个人,顶着寒风从城东走到了城西,走了整整一天,回到养她的地方,去找那个曾经养育她的老人,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站在夕阳下的时候看着有多可怜,她说她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游荡,她才五岁不到您知不知道!”宁轻说着说着突然就哽咽了,“你们不想要她,但是我要!只要能让她开心,我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我!”
宁轻绕过了她,回了屋,又是一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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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时宁轻精神越发不好,被甩了耳光的左脸昨晚没处理,早上起来还有些红肿。
黎茉勤也已经起来,气色也不太好,看到宁轻时眼神有些迟疑,到底还是问出了口:“那个孩子……真的是宁沁的孩子?现在已经和她爸住一起了吗?”
宁轻不太想多谈这个问题,淡“嗯”了声就去洗漱了。
黎茉勤迟疑着跟在她身后打转,却一直没说话,直到宁轻被她跟着有些莫名其妙了。
“妈,有什么事吗?”
黎茉勤摇了摇头,有些若有所思。
宁轻兀自去吃了早餐,黎茉勤坐在她对面和她有意无意地打听朵朵的消息。
“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别去打扰她。”宁轻不想多谈朵朵的事,在这件事情上心里到底是有些怨着黎茉勤和宁文胜,随便喝了点粥就去上班了。
路上有点塞车,宁轻赶着点赶到了公司大门,这个点来上班的同事不少,行色匆匆,只是在看到她时都略有诧异地往她看了看,再将视线转开,眼神颇有深意又隐隐带着些探究。
宁轻估摸着这两天和秦止一起失踪公司里又有了什么闲言碎语,兀自想得出神时,走到电梯口就不小心和人撞上了,这一撞就被对方肩膀给撞在了红肿着的左脸颊上,疼得宁轻“嘶”地抽气了声,然后手臂被人拉着稍稍推开。
宁轻下意识抬头,看到同在等电梯的秦止时愣了下,唇角客气地牵出一个弧度,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