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林艳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林光:“你是我大哥。”

林光看着她,林艳抿了下唇,“之前村里有人传这样的话?”

程大海今天敢当着林艳的面说,那之前肯定在村子里也传过,忽然觉得很恶心,浑身都难受。林光虽然和她同辈,可是年龄差距大,林艳一直当他是很好的长辈。

皱眉,脸色十分难看:“古董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如果一直没人出去说怎么会有人知道?程大海怎么会去找你喝酒?”

林艳又不是纯粹的傻子。

林光脸上的笑沉下去,看着林艳:“建成叔从悬崖上掉下去,我送他去县城,不是在那边住了一天,回来满村的人都在传。铜盘的事是我和你嫂子的错,当时村里人说的话可难听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结果一慌张就把这事说出去了。”

林艳眉毛一扬:“子虚乌有。”

抬步往前面走:“人心龌龊。”

再无旁话,以前还觉得林光值得结交,如今看来,村子里的人还是能躲多远是多远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架不住那些七姑八婆的闲言碎语。

在卫生所见了长虫沟的老汉,他正躺在床上,脸色还贴有纱布。原本他是睡着的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视线扫向林光,随后又越过他落在林艳身上。这一看,老汉的脸色顿时变了,想要坐起来可身体条件不允许,半响都没爬起来,气喘吁吁瞪直了眼睛盯着林艳,脸上莫名其妙涌现出激动,

林艳被看的奇怪,皱眉。

老汉看着林艳好半响,嘴唇阖动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起来临近百岁,苍老的可怕。一脸的褶子,眉毛和头发都白完了。瘦骨嶙峋,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张人皮,反正林艳看过去是觉得他有些恐怖。

老汉看了林艳足足一分钟,浑身都在发抖,目光更是露骨的激动。林光觉出不对劲,就开口说道:“大爷,这是我妹妹,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老汉拧眉,声音发颤:“你出去。”

林光一愣,以为这话是对林艳说的。老汉脾气古怪,自醒来到现在只和他说过一句话。可无论如何,林艳好心来看他,竟然被这么说,到底有些抱不平。

“大爷,你——”

老爷子眉毛一横,虽然是躺在床上可那股气势依旧凛冽,他几乎要一跃而起,转头看向林光,咽了下喉咙努力压下奔涌的情绪:“你出去!”

林光傻眼了,林艳转头看过去:“林大哥,你先出去。”

她觉得这个老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林光云里雾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林艳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出去。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反复回头看躺在病床上的老汉。

门关上,老汉盯着林艳目光变得异常怪异。嘴唇动了半响才发出一个声音:“你找到师祖了吗?他去了天津卫。”

林艳表情顿变,直直看着眼前的人。

老汉登时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你回来了?”

林艳一愣,皱眉:“你是谁?”

老汉激动难以抑制,想要说什么结果呛到了。突然捂着嘴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直咳的肺都要出来,林艳连忙去给他倒水,送到面前,老汉却摇了摇头,他挣扎着坐起来,浑浊的目光盯着林艳。“我知道你会回来。”

林艳捏着水杯的手指紧了下,心中有个很奇怪的感觉,警惕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我是二娃子。”他激动的叫道。“我是二娃子啊!”老汉满脸沧桑,眼皮耷拉下来,目光浑浊眼角还有黄褐色的眼屎。手指都在颤抖,像是中风的病人。即使如此,他仍旧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眸中充斥的激动异常浓烈:“我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他说的没错,四十年,你会回来!”

四十年时间,四十年啊!

林艳怔住了,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好半天没回过神。脑中一片混乱,二娃子?当年的鼻涕虫,跟在自己身后扛枪的愣头青,眼前巍巍颤颤生命频临结束的老人?

“四十年……”

说着他眼角就滚出了热泪,手指抖成了筛子,哽咽痛哭:“师父,我找了你很久……”

林艳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五味杂陈。

他是那个孩子吗?难以置信。心中震惊,绝对不比他少。

她看着眼前的老人想要伸手来触摸自己,可是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瘦骨嶙柴的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突然痛哭流涕。

“算命的说你命里有一劫,你不听非要留在叶县……我找你啊,找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师父,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一句话被他说的混乱没有头绪,可是林艳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情绪翻江倒海,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哽的发硬。

二娃子是林艳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其实不算她的徒弟,她从来没教过二娃子任何东西。战乱时候这种孤儿多了去,全家死光了,只剩他一个人。他比林艳小七岁,林艳没收徒的打算,她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师父。可是这孩子老实的过了头,林艳只不过顺手救了他的命,他就追在身后不走了。赴汤蹈火为林艳卖命,后来不知道听谁闲话了一句,就非要磕头认林艳当师父。

看着眼前的老人,林艳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心中依旧是难以置信。

“你是……二娃子?”

“是我。”

老汉哭的悲炝,声音沙哑粗粝:“我一直在山里。”

林艳有些乱,深呼吸梳理情绪,好半天才彻底回神,抬手搓了把脸颊,瞪着眼前的老人,试图从他这满是褶子的脸上寻找出当初少年的痕迹:“你说你是二娃子?”

看了半响也是无果,根本无法把眼前苍老的人和那个年少孩子联系到一块。

“我是啊!”

老人抹泪,哽咽道:“师父,我就是二娃子。”

林艳用了足足五分钟,才从这震惊中找回理智,可是不管她怎么做心理建设,都无法说服自己,这个老人是自己无聊时候收的小徒弟?

妈呀!这真是,惊讶的一脸血。

“你怎么认出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