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几个打哑谜的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已无心去研究。
拓跋夜雪有种蚍蜉撼大树的无力感。
她把视线定在悠闲品茶,对所有谈话充耳不闻的清妃身上,夜雪能帮到她的只有她了。
清妃留意到她求助的目光,以手绢掩嘴,暗地做了个“交易”的口型。
夜雪想了想,还有什么比女人一辈子的婚姻大事来得重要?
咬牙回与:“成交!”
“陛下!~”清妃娇媚欢快的声音一下子改变了诡异气氛,她想起什么似的,惊讶地望着老皇帝,“臣妾……臣妾方才走神儿时突然想起一事~陛下可有兴趣听听?”
“哦?说来听听!”老皇帝喜欢清妃,是因为她的性格和已故皇后极其相似,连撒娇的口吻也如出一辙。
后宫里的女人都说清妃聪明,懂得适度模仿已故皇后,偶尔善良可人,狠起来即便是亲姐妹也照样下得去手。
清妃巧笑嫣然:“不过陛下得先答应臣妾,无论臣妾说了什么都不怪罪!~”
“好好好!不怪罪!”老皇帝豪气地干了一杯,笑看着清妃,她聪明过人,早已经猜到他的意图,此时做这些可以有可无的铺垫,无非是给他摆好台阶,让他顺着下去罢了。
“陛下有所不知,前一阵那罪妃畏罪自杀前,神志不清,曾望天大喊……神木很快就会出现在拓跋将军手里~”说着忙观察老皇帝的表情:“不过这只是贵妃的风言风语,瞧臣妾这张嘴,心里想着什么就都说了!”端起酒杯:“臣妾自罚一杯!~”
她的确很想得到神木,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坐上皇后的位置,不过眼下关键的是圣上的意思是让拓跋夜雪在皇子妃的位置上站稳脚跟,把这个理由拿出来挡一挡也无妨,反正到最后神木会落在谁的手里还不一定。
众人惊讶一片,知道那块百年香木的人除了已故皇后,就只有贵妃娘娘。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贵妃虽神志不清,但这句话意思明了,必然是大实话,如此说来拓跋夜雪必是未来皇后,又岂能下嫁富商?!
“当真?果然?”老皇帝作吃惊状。
“臣妾可不敢欺君,这话是臣妾的贴身女官秀儿亲耳听到的~”
老皇帝两只眼睛转了一圈:“照这么说,朕还不能将夜雪赐婚给其他人了!”沉思片刻,得出结论:“那就将她派去镇守边关,嗯……朕再下一道圣旨,命拓拔将军终身不嫁!众爱卿以为如何?”
“请父皇收回成命!”萧风吟终于按耐不住,面色沉沉,垂首对老皇帝道:“拓拔老将军一心为国,老来得女,岂能让他无后……”
“就这个原因?”老皇帝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待朕寻几个有前途的皇亲国戚之子过继给他便是!”站起来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饱了饱了,朕先回去歇着,明日一早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
“父皇……”
老皇帝一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逗留,毕竟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一件溅血的事儿,还是远离得好。
“夜雪……”
“什么也不用说了!”夜雪抬手打断醉洛,“今儿多亏有你了洛兄,小妹拜谢!”
醉洛笑道:“为兄贪生怕死罢了。”
夜雪并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一派茫然,勉强地笑了笑,“洛兄真会开玩笑。”
目送醉洛离去,拓跋夜雪转身,目不斜视盯着面无表情的萧风吟:“人都走了,咱们好好聊聊?”
“我也正有此意。”他回答。
“呵~”夜雪发出嘲讽的一声笑,趴在桌上正对着他:“殿下的心思真是奇怪得很,既不想娶我,又担心别人将我娶了去,您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我不想娶个对我只有利用,没有感情的女人在身边。”他脸上挂着笑容,语调却是极冷。
这句话轻易将她激怒,“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对你只有利用没有感情!?”
他掉链子的时候,是谁拖着他几条街累死累活把他扛回去?
他说要借她做试验的时候,她大大方方就把初吻给了他!
还有那次在青楼,他为躲避高雅的监视,就那么把她给睡了!
还有在军营的时候,他对她又摸又咬,她也只是轻轻的揍了他一顿,最后还帮忙把他扛回去!
还有……
她惦记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就不是真心真意了?
他抬首望着近在咫尺的模糊脸蛋,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
“不是么?那你为什么要逃婚?”
为了秘籍乔装改扮潜伏在他身边,为了足够的权势与丞相对抗,先前抗拒如今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她也变得如此虚伪?
她理亏地别开脸,“不……不全是。”
他笑望着她:“继续。”
“其实我也弄不清楚……”其实她也无比纠结对他的感觉。
她弄不清楚,面对他时抑制不住的心跳,是爱慕多年后认出他来的惊喜,还是早已经决定一生只爱他一人的情愫。
不管她接近他是为了秘籍还是权力,或是内心那点要和高雅一较高下所以不肯放手的占有欲——总之,她就是不愿意让他娶别的女人……
特别是高雅那种没她善良没她仗义的女人!
一想到他们出双入对朝夕相对,她的内心就无比的激动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