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朝丈夫调皮地一抿嘴,才介绍道:
“五哥,这就是我常提到的,我大哥的儿子殷扬。无忌,快叫哥哥。”
等无忌稚嫩地叫了声“哥哥”,张翠山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心想素素鲜有提及天鹰教的事情,却没少说过这个自小便极“天才”的宝贝侄子。回忆起,刚才那个遮阳蔽日,横行无忌,从高空急速飞下的傲绝身影,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妻家内侄打招呼。
难道,抱一抱拳,道声“久仰”
还好,张翠山的这个困扰,倒是并没有持续多久。
与殷素素说了两句,了解了一些自己本就了解了的故事情节。殷扬便主动地微一躬身,双手作辑,笑眯眯地喊了声“姑父”。姿势优雅,声音爽朗,倒令张五侠好感倍增,暗赞名门子弟,果然风度非凡。他倒是暂时失忆,忘记自家娇妻的码头本是拜得邪教来着。
殷扬客气几声,捏了下因为头回碰上除了爹娘,义父以外的生人,而显得有些乖乖怯怯的无忌小表弟,他那张很是招人喜欢的清秀瓜子小脸。心下奇怪地想到,金大师究竟是怎么写哒这张小白脸,以后咋就长成了四方国字的憨厚形状呢不会是水土不浮吧
而后,才向殷素素两人询问道:“姑姑,姑父,那谢逊是否尚还活着”
木筏上有些沉默,殷素素看了眼沉吟不语的丈夫,也是三缄其口。
殷扬见状,却是相当干脆,索性将目光转往张翠山的脸上,朝他微笑道:“若是真有其事,还请姑父早些告知详情。不然,等会儿上了大船,怕是又要引起许多纷争。”
说着,伸手指点了一个方向。
张翠山听了,顺着殷扬所指一看,却是不远处的天鹰教大船下方,已经派出快舟前来接洽。回首正欲作言,旁边近乡情切,正紧紧搂住他手弯的殷素素,已先一步道:“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恶贼谢逊,早在九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殷扬对殷素素的说法,毫不介怀,只是淡然的问了声:“哦他死了”
殷素素虽然诧异于他的平淡,但还是抱着儿子,仍是说道:“便在我生育无忌的那天,恶贼谢逊狂性发作,正要杀害五哥与我,突然间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心病一起,那胡作妄为的恶贼谢逊便此死了。
这时,起先听得一楞的张翠山,已然明白过来,爱妻一再的讲“恶贼谢逊”已经死了,也可说并未撒谎。
因自谢逊听到无忌的第一下哭声起,便即触发天良,自此收敛狂性,去恶向善,至于逼他三人离岛,更是舍己为人、大仁大义的行径。而“好人谢逊”则可说是在九年前的那个晚上诞生。
所以,此刻也是微点了下头,坦然地出声附和道:“不错,那胡作非为的恶贼谢逊在九年之前便已死了。”
“恩,那恶贼谢逊做了那么多坏事恶有恶报,死了也就死了吧。”
殷扬泰然自若,微笑着言道。
no023二五马仔
更新时间20099210:05:29字数:2497
“恩,那恶贼谢逊做了那么多坏事恶有恶报,死了也就死了吧。”
殷扬泰然自若,微笑着言道。
但是,他却将“恶贼谢逊”四个字,咬得微重,让张翠山夫妇,皆感到有什么地方甚是不妥。
未及细想,旁边的无忌突然哭叫出声。
原来,无忌在一旁,听得爹爹妈妈,以及那位会飞的陌生哥哥,不住地痛骂恶贼谢逊,甚至还说他早已死了。他虽然聪明过人,但毕竟年岁幼小,又怎能明白江湖上的诸般过节
谢逊待他恩义深厚,对他的爱护照顾,更是丝毫不在其父母之下。心中立起一阵难过,忍受不住,忽地从殷素素的怀里挣出,大声哭了起来,叫道:
“义父不是恶贼,义父没有死,他没有死”
这几声哭叫,使得其父母尽皆愕然。殷素素一转念间,想到这番话若是在人前让别人听见,那后果越想越是害怕,惶怒交急之下,反手便是一记耳光,喝道:“住口”
无忌小脸上“啪”的一声脆响,确是第一次被殷素素这样责打,心中伤心,但却仍旧不管不顾地,朝着自己娘亲哭道:
“妈,你们为什么说义父死了他不是好端端的活着么”
他一生当中,只和父母及义父三人共处过,人间的险诈机心,从来未碰到过半点。若是换作一个在江湖上长大的孩子,即使没有他一半聪明,也知晓说谎乃是家常便饭,决不会闯出这种无端祸事来。
殷素素望了身旁面色一变的丈夫,与站在对过仍旧从容不改缓缓而笑的殷扬一眼,再看到无忌的面颊上,被自己打了一掌后留下的肿起红印,不禁怜惜起来。将他搂回怀里,有些心疼地低声斥道:“大人在说话,小孩子多什么口咱们说的是恶贼谢逊,又不是你义父。”
无忌心中一片迷惘,但又兀自不肯放心,将小嘴凑到母亲耳边,也低着声道:“妈,义父没有死啊,是不是”
殷素素亦只能凑嘴到他耳边,轻轻道:“没有死,你义父没有死。哎,乖孩子”
暗自里却想,无忌从来不说谎话,对谢逊又情义深重,忽然间听到义父死了,自是要大哭大叫,原也怪他不得。扬儿毕竟是自家人,听见了“真相”倒并不打紧,但若让外人听到,只怕自己一家祸事将起
心思转动间,对于自己先前的一番话语,却是要重新的思量一番了
殷扬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转过头,对从先前开始就变得面色骤紧,此刻也正死死盯视住自己面部表情变化的张翠山,不慌不忙地笑道:“姑父,你们武当派的俞二侠,现下也在我教船上呢。”
张翠山听得微怔,表情却是松了下来。紧接着,虎目一红,隐然含泪,一手抓过殷扬的手臂,语气激动,表情殷切至极地颤声问道:“俞二哥也在他他可还好”
一时间,倒也忘了想,俞莲舟为何会出现在天鹰教的大海船上这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殷扬温和一笑,似是能宽慰人心。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都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姑父放心,俞二侠他可好着呢。刚才在船上,都差点将小侄的半条小命给收了去。”
此话一出,不仅是张翠山听得一呆,下意识地放开了原本紧抓在殷扬手臂上的右手,不知道该怎么接殷扬的话茬。就连一旁,正自暗暗计较的殷素素,也停下了她的算计,楞楞地看着自家大侄子那张,笑得很温暖很柔和的矜持神情,心中直犯嘀咕:
扬儿他怎么连这话都对五哥说这也太太,恩太老实了
从殷素素的心理活动可见,魔头妖女,这两种奇妙的职业,果然不愧是一家门里的默契人物。
张翠山因为很久没有接触过外人的关系,脑筋转得有点儿慢。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殷扬所说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虽然,对于武当派与天鹰教的争执原因,他也能猜着一二,但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是谦逊的内侄,突然甩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确是很让他不知所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