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这老太婆就亲自去一趟,也问问,这姓蒋的小畜生眼里,是不是就剩这个妾与庶女了!”恭顺郡主好容易把气儿给顺了,这才缓缓起身。别看她年纪大了,可是真心康健,此时一股气憋着,竟十分强悍,领着几个女孩儿与王旻一路就到了蒋家,一进门,也不叫人禀报,一路进去,就见此时正房里空荡荡的,外头守着几个婆子,竟是在望风一般。自家女儿不在,却有个柳眉细肩,妖精似的女人,伏在蒋家二老爷的怀里哭得伤心极了,顿时便冷笑了起来。
“拿住这几个,回头打死!”恭顺郡主只冷冷地看着这几个背主的奴才,目光闪过一丝冷厉,也不顾这几个婆子的哀求,一步迈入正堂,见蒋二老爷见了她如同见了鬼,口中冷笑一声,竟是取过身后一个丫头捧着的宝刀,一刀向着眼前两个贱人斩去!
那妾哀叫了一声,滚到地上瑟瑟发抖,蒋二老爷被差点砍到头上去,一歪头,见那宝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将眼前一个小案桌砍得稀巴烂,这才明白,这岳母今日,竟是来杀人的!
阿元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竟惊呆了。
拔刀就杀人,很彪悍的!
“把这妖精拖出去,狠狠地打!还有,平日里张狂的那几个,也与她一同论罪!”此时,恭顺郡主拎着宝刀威风凛凛,却也不暴怒了,只是很平淡地说道,顿了顿,对上了蒋家二老爷哆哆嗦嗦看来的目光,便笑了笑,扬刀就架在了这女婿的脖子上,看着那细白的脖颈之上留下了鲜血,只觉得快意,温声道,“若是你舍不得,就一起陪她们去,如何?!”
说完,见这没用的蠢货竟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恭顺郡主突然就笑了。
胆小怕事,当年,她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了这么个货色!
“这不是你的真爱么?”心中生出了戏谑来,使人将这妾拖出去,听着板子声与这妾的惨叫,恭顺郡主便讥诮地问道。
老岳母太彪悍的下场,就是蒋家二老爷见着了这位就跟见了阎王似的。
眼下这岳母说要杀人,那就是真杀人的,她从不跟你玩儿讲理这套。蒋二老爷此时听自己心爱的人儿已经叫的嗓子都哑了,竟不敢去救,被刀架着只含泪坐在椅子里,躲避着恭顺郡主的目光,低声颤抖唤道,“母亲。”
“呸!”听见他这样厚颜无耻,还敢管自己叫母亲,恭顺郡主稳稳持刀,一口唾在他的脸上,只往外冷冷地扬声道,“慢慢儿地打,别叫她死了!”说完,这才转头,慢慢地说道,“当年,我就不该一念之仁,叫你这个小畜生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当年,她就与自己的闺女广安县主说,别对姓蒋的心软。从前的妾也就罢了,不是她在的时候纳的,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后头万不可再纳新人,毕竟丈夫这东西,多一个人分总是少一些的,广安县主是个软弱的人,压不住后宅,没准儿什么时候就生出大乱子来。
蒋二哭了几句,将广安县主的心哭软了,也只觉得妾与通房不过是玩意儿罢了,竟纳了祸害进门。
恭顺郡主还没听说过妾是玩意儿的呢!
妾,也是女人。女人与女人之间,哪里能和平共处呢?
“我进其中,你还安坐,这就是对我的尊重了。”恭顺郡主慢慢地说道。
这就是恶人先告状了。
蒋二老爷不是不想起来,只是眼下动一动就要去死一死,确实腿软,起不来。他听着心爱的女人被打,心里心疼的要命,却不敢叫人看出来,见着了恭顺郡主身后的王旻,他顿时气愤了起来,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好啊,我看重你,好心好意地要把女儿托付给你,你竟然就是这样对我的?!”若不是他心爱的女人愿意将女儿下嫁,难道他愿意女儿委屈做个妾么?后头他刚刚想要换亲,这王旻就搬来了恭顺郡主,何其歹毒!
“父亲,这是真的么?”蒋舒兰简直不敢相信。
蒋家也是大家族,若是姐妹两个嫁给一个男人,这得是什么名声呢?况且,凭什么,她要把自己的夫君分给庶女一半儿呢?
后头,竟然还想叫她双手想让?!
“你妹妹没有人为她打算,你是做姐姐的,不能宽容点儿?”蒋二老爷就觉得这女儿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心底真是特别地冷酷。
“不能!”若是从前,蒋舒兰没准儿只知道哭了,此时有了恭顺郡主与姐妹们在一处,竟然生出了无边的勇气,只用力地说道,“想叫她嫁到王家去,想都别想!”说完,就见外头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奔了出来,一边偷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王旻,一边竟然就哭着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流着泪说道,“都是妹妹的错,不是因为妹妹,父亲姨娘也不会生出这样大的主意来,求姐姐瞧在我的面上,大人有大量,放了姨娘吧。”说完,就哭着连连给蒋舒兰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样的做派,蒋舒兰若一不小心就能叫人说一声狠毒了,况还是在王旻的面前,蒋舒兰闭了闭眼,回头去看阿元与平成郡君。
这一次若是不叫蒋舒兰自己立起来,谁都不是能跟一辈子的人,哪里能时时看护呢?阿元只板着自己的手指头不说话,平成郡君是个干脆的人,不看蒋舒兰,只看王旻。
这一直不说话的少年忽然对廊下的八哥儿关注了起来,看都不看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