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英国公竟这样受宠,就能叫人羡慕嫉妒恨了。
随着御膳而来的,还有御赐的一柄白玉如意,另有宝石盆景等物,虽看着平常,然而上头都刻着御印,非宫中不可得,就叫人看着眼热了。
御膳不过一桌,况谁敢这么大咧咧地吃掉呢?跪接了这御膳,转头英国公便将它拱起来了,这自然是对圣人的敬仰之情。
过了这个惊喜,桌上便越发地活泼。里头阿元只拱着自己的小身子各处玩耍,之后便爬到了肃王妃的身边小声笑道,“我都听见了,表姐们约好,一会儿去行酒令呢。”说起这个,她就跃跃欲试,舔着自己的小嘴巴说道,“其实,我也能饮酒来着。”
“胡说!你才多大!”肃王妃瞪起眼睛训道,“再胡闹,我与阿卿说去,叫他治你!”
“如今,阿元已不是娘娘与王妃能管的了么?”在一旁的城阳伯夫人听得有趣极了,便笑眯眯地说道。
这太夫人的一桌上,除了齐家的出嫁女,就是齐家的儿媳妇儿,只有城阳伯夫人一个外姓人,然而太夫人对她大的态度,就如同对待亲女,方才给太夫人磕头,连几个舅母都没有份儿,却叫城阳伯夫人也立在其中。阿元从前虽然也知道太夫人疼爱城阳伯夫人,然而却也没有今日的认识,见这位姨母面容温柔,想到这么好的姨母还是她从前想要求来做婆婆的,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阿容来,心里别扭了一下,便只抱着城阳伯夫人说道,“姨母的话,我也是听的。”
“这簪子很好看。”城阳伯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阿元的头上,看着上头那有些粗糙的簪子,只笑眯眯地赞了一声。
阿元心里地抖了抖小身子,干笑了两声。
那什么,姨母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这出自她亲儿子的手哇!
这一桌儿和乐融融,然而下头却有一人觉得脸上过不去了。
陈环的婆婆王家太太,本就觉得自己作为王贵人的婶娘,竟然没有上主桌有些不快,只是这一桩桩的事儿连在一起,她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表达心中的不快。如今见上头谈笑风生,竟似乎是忘了她们一般,完全没个生气儿,这一桌儿上几个出嫁了的女子正彼此低声说些话儿,看着这几个身上八成新的衣裳,王家太太就觉得这不定是哪家的破落户儿呢,只忍了忍,觉得自己读书人,要清高些,便只在一旁绷着脸不说话。
陈环都要无奈了,这一桌儿上都是太夫人的娘家晚辈,将她一家放在这一桌,可见重视,只是看这没去过高门大户的婆婆的意思竟很不以为然,若是闹起来,倒搅了太夫人的兴致,也叫上头她母亲跟着担心,因此便只将几个莲子放在婆婆的盘子里,小声说道,“这府里冰糖莲子,最是清甜美味,婆婆试试看?”
“不过是普通吃食,吃相这样难看,简直就是有辱斯文。”王家太太便很傲然地说道。
当然,贵人她不敢得罪,不过几个坐在下桌的小辈,她可不会在意的。
她的对面,正一脸笑嘻嘻地舀了一汤匙杏仁豆腐的丽装美妇,在王家太太的目光里收了笑容,缓缓地收回手,将汤匙放在了手边,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陈环一看,就想捂住自己的脸。
她觉得这人生简直太艰难!
她婆婆讥讽的“破落户儿”,正是南阳侯府的二太太好吧?听说这位二太太的娘家,如今还在镇守山海关,出了名的一家子彪悍,连圣人都盛赞的。
药不能停!
陈环的眼神太可怜了,那美妇似乎很想要掀桌子,却到底看了看上头未见到此地的太夫人,先忍了,只冷笑一声,对着陈环点了点头,然而那模样,却明明白白地记仇了。
王家太太还真以为自己高尚的情操感染了这个不懂规矩的妇人,逡巡了一番这周围,也就觉得这英国公不过是普通富贵,然而到底比别人家强些,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她便只很有信心地笑了笑,这才冲着上头正说话的太夫人笑道,“请太夫人知道,给您拜寿,是咱们的福气,如今这席上没什么趣味,我家小女虽只是略通文墨,却也想给太夫人进上一首诗词,作为她小辈的心意不是?”
说完,也不管太夫人想不想听,只扬声道,“鸢姐儿,还不给太夫人起诗!”
正与齐善说得开心,完全没想到老娘竟出这样的幺蛾子的王鸢,此时沐浴在英国公府诸女眷意味不明的目光里,下一刻,脸腾地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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