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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王朝 猛虎 1990 字 2023-10-16

辽阔悠长、奔腾不息的靛河,勾勒出一道遥远而宏大的背景

白浪翻滚的河面上,近百艘铁甲舰一字排开,如一群浮出河面的黑色巨型水兽,随时准备扑上岸来撕咬

东岸的河湾洲上,黑压压地麋集了数也数不清的步兵战友

面积达十平方公里的三角冲击洲,完全被金色铠甲所覆盖,凝成一片熠熠生辉,刺得人眼睛流泪的黄金之洲

而在他们的对面,更为骇人,是规模还要大出好几倍的呼兰军阵

呼兰人的青色战袍,迎风飘荡,几乎无所不在

染绿了山丘,染绿了平原,也染绿了冬季休耕的麦田

甚至连一向寸草不生的荒芜沙滩,也被这股霸道至极的青色所征服,变成为生机勃勃的绿野

白色的河水、黑色的战舰、金色的战友、青色的敌人,简简单单的四种颜色组合,被一只神奇的大画笔,涂抹在数十平方公里的战场上,构成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战争全景图

或许对于这种层次分明的油画,老天爷觉得还是过于单调,于是他吐沫吹气,加入了斜风细雨,把它变为一幅带有东方审美情趣的泼墨水彩画

这样,老天爷似乎觉得仍不过瘾。

有句美术界的名言,画是凝固的诗篇。但上苍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我面前呈现一幅动态的战争名画、壮美的英雄史诗完全违背美术理论,当金色与青色融汇在一起时,混合而成的却是惊心动魄的殷红

道道血波在两军的接触面上翻滚

金铁交鸣,超逾了鼓点和号角

厮杀呐喊,盖过了强劲的北风

半空中交错而坠的箭石,嗖嗖飞射的投枪,直比雨点还要密集

以前,作为青年军战士的我,也参加过仿真演练,对战争不能说毫无任何体验,但演习与实战,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演习中若我们表现不佳,最多是假死,最严厉的惩罚不过是兄弟部队的嘲笑和长官的斥骂、体罚,但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性命相搏,胜则生,败则死

我参加过的最大规模的演习,不过是万人纵队间的仿真演练,而数十万人的对垒交锋,却是首次得睹。如此雄壮的军阵、如此可怕的厮杀,更震撼得我几乎有些眩晕

以前,我是以普通兵的身分参“战”,身处局中,眼界狭小,双目所及为视野极限,最常看到的,是前方战友的后脑勺儿。现在,广阔的战场一览无遗,整支大军的作战状态尽收眼底。

这两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在军营里,我们咒骂将领们是心硬如铁的冷血动物,视生命如无物,视兵士如蝼蚁,现在,站在将军们的立场上看战争,完全又是另一个视角。

整个全景式的战争场面,完全符合书中的描绘,“矛如苇列,矢如雨下”。

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都只是万千行列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确实就像蝼蚁一般。就算是再慈悲的人,也根本来不及为某个小点的消失而痛惜伤神。

当你鸟瞰战场时,会不自觉地进行这样的清点计算:多少排、多少列的敌方小点被消灭,多少排、多少列的我方小点损失,现在前锋突进到达了哪处地方,照目前的推进速度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杀抵敌军帅旗的所在位置

立场不同,想法迥异。

这样的视角,必然产生如此的理性思维方式,也就必然抛开所有悲天悯人的情感因素,只剩冷冰冰的筹划和算计

或许,我天生就不是当将军的料。

当周围的老兵们见状都激动得热血沸腾、难以自制时,我的心神却被惆怅所攫住。

因为我最好的朋友胖墩,就以一个普通的自由军团长矛手的身分,正战斗在河弯洲上

在这个战场后方的山头上瞭望,我根本不知道他处于哪个位置,是否已经跟呼兰蛮子交锋,是否还活着

标识他存在的那个小点,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来临

是活跃在血肉纷飞的战争第一线

还是,已经永远地沉寂了

我只能猜测,却无从知晓

当然,我们不是到战场上来欣赏名画或者咏颂史诗的,我们是军人,有自己的特殊职责要完成,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在我们这支分队里,有人擅长进行作战分析,执笔记录详细战况,我则与几个善于画画的伙伴绘制战场形势详图,每人分工一片区域。

工作进行得很迅速,不到十分钟,按猛虎军团规范格式制作的战场草图和战况文字梗概就完成了。

“林斯顿,你拥有全队最好的战马”侦测队长将所有的资料集合起来卷成一卷,交到我手里,“立刻送往后方指挥部”

我抽鞭打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骑兵集团的临时指挥所。不过,这速度并不能算快,仍有其他分队的战友更早就抵达了这里。

我军的一个重要作战特点,在于战争中非常重视情报、侦测、地理、天气等软性因素,每次战前都要派出多支侦测骑队察探情报,而后将所有的信息汇总到指挥总部,既避免遗漏死角,也可以相互印证,以保证准确性。

当我走进牛皮帐篷搭建成的临时指挥所里时,李察领主、威达将军、孔狄将军、索司将军等高级军官们,正围在地图前,仔细研判。

“由于正面战场的激战吸引了呼兰人的注意力,”李察领主接过我手里的卷轴,边看边满意地点头,“从各支侦测分队送来的情报分析,敌人此刻仍未发现我军已经绕至其后方。”

“嗯,不错。序战阶段已经结束,丹西领主已与柯氏老贼短兵相接,正在进行惨烈厮杀。”孔狄将军亦颇为满意,“目前情形看,呼兰蛮子的正面作战能力远远弱于我重步兵集团,我军进展颇为顺利,正稳步前进。”

“可是,一旦我步兵集团冲出河弯洲,就会失去三面环水的优越地理屏障,露出侧翼和背后的空档,”索司将军不无忧虑,“这样,呼兰骑兵就会发挥其侧后包抄的威力。”

“索司,这可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威达将军总揽群图,成竹在胸,“正面不做这样的猛攻,就无法钓柯氏老贼上钩,而我们这支奇兵,也无从发挥威力”

当我迈出帐篷的时候,指挥官们激昂的讨论话语顺风传入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