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部落有了准备,打马逃逸,他们亦不盲目追赶,而是保持着纵队的整体行进节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屠杀、抢掠等破坏工作。
小部落虽然有马,但战士不足,见到他们总是闻风逃窜,而不是自不量力地去攻打他们。
三支骑队就像闯进玉米地的三只狗熊,肆意地横冲直撞,乱扑乱打。后面十几支步兵纵队就像那辛勤的农夫,几乎把南部草原梳理一遍,扫荡每一处牧场,进行细致的屠杀,捡起他们能够抱走的每一根包谷。如果手够不着,他们也并不着急,以严整的秩序,继续稳步前进,能抓到就抓,抓不到就算了。
这真是一架有条不紊的巨大战争机器,一盘散沙、消息闭塞的草原给它轧得奄奄一息,无力反抗。
连锁反应在加剧。
大荒原战败的蛮众在徒步逃跑,南部草原的各个小部落也纷纷纵马加入这一行列。俨如被牧羊人驱赶羊群,被猎人驱赶的野兽、鸟群那样,南部草原上到处横溢着逃窜的人群和马队。
他们身后是像推土机那样,不快,但是匀速、稳健、威力惊人的步兵追击纵队,他们的身前、身侧,又有那鬼魅般穿梭,不断截杀、偷袭的猛虎骑兵追击部队。
西格尔担心的内部不团结也在变成现实。
草原上的人都非善类,各族、各部落间仇怨很深,互不信任,又缺乏有号召力的人出面组织,故而各个逃亡群体间,要么形同陌路,只顾自身安危,要么相互攻击,互相抢夺战马等逃跑工具,互相抢夺财货畜群等生存资源。
谁也不会傻到回头去找猛虎军团打一场赢面极小的战争,相反,猛虎军团的大部队不找上自己,就值得求神拜佛了。
很多盗匪、马贼团伙也掺合进来,趁火打劫,浑水摸鱼,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发财。无论是被猛虎军团,还是被盗匪、其他民族和部落抢劫屠杀的很多受害者,也摇身变成劫匪强盗,向更弱小的人转嫁危机,试图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甚至还要多挣些回来。
在蛮荒的草原上,相互打劫其实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只是平常这些劫掠仅是一些随机发生的小打小闹,但这一阵子时间,在草原南部上来了一场总爆发,而且规模也庞大得超乎想像。
这种情况,令本已乱成一锅粥的南部草原更加混乱。多米洛效应开始显现,混乱在以倍增的方式加速朝周边地区扩散。
反过头来,这种相互间的争斗又使得各族、各部落之间的不信任更为加剧。“咱们联合起来,一起回头去找南方来的闪特佬报仇”
等话语,往往成为狡诈狠辣者骗取老实人的信任,然后再把你洗劫一空的最时髦谎言。
西格尔这一路上,碰到过马贼,碰到过自大荒原逃出来的惊惶憔悴的各族步众,碰到过一些追赶过深,脱离大队伍的小股猛虎部队,但更多的,还是碰到像一群群兔子般没命逃窜的胡狼外围部落。
最令他痛心的恐怕是,有时候本族内部的不同部落间也没法团结起来,甚至因内讧而大打出手。
现在,散落在草原各处,即使消息最闭塞的部落也都知道,规模庞大的南征已经彻底失败,南方跑来的魔鬼在大举入侵草原
草原上过去的威权不复存在,一些受条件制约而无法发展的小族在睁大眼睛寻找扩张的机会,有点能耐又有点野心的年轻人都在蠢蠢欲动,而这样的人,在大草原上随手一揪,都能抓到几个。
西格尔凭借代表胡狼族首领的神圣“狼头戒指”,总算截下一个本族小部落,收罗到数百本族战士。
接下来,速帝和哈莫两个小孩就开始目睹西格尔从单身一人,如何收编部众,借力打力,滚雪球般壮大队伍,重整胡狼军力。
借助第一支骑兵随从部队,他一边行军,一边恼怒地制止了一场本族内讧,收编两方的战士,又截住一支逃窜的小部落,令随从的胡狼骑手增加到千余人。从此,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弱嫩小孩,行走在这片动乱不已的草原上。
西格尔有了兵之后,那些杀得忘形的小股猛虎部队、那些浑水摸鱼的盗匪团伙和那些转嫁危机的他族败兵们就开始遭殃了。没碰着的当然管不上,可要是让西格尔遭遇上,那一律是杀无赦。
躲在队伍后头的速帝、哈莫两个小孩,开始见识到草原骑兵的种种战法,奔袭、突击、飞射、网围、追杀
西格尔拿根树枝,就着脚下的沙土给手下人画作战图,商议如何行动。两个小孩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因地、因时、因敌来制定战术,根据手下人的特点分派任务,接下来就是把刚刚在地上画出的战术执行实施,根据战场形势变化临机指挥,最终实现作战意图。
这简直就是一堂理论与实践相结合,非常直观、非常生动的战术教育课。
埋伏、接敌、引诱、围剿,遭遇、佈阵、突击、追杀,天天都在打杀,有时一日数战,与小队猛虎骑兵、他族徒步逃兵、各类马贼团伙、不听号令的胡狼小部落都有过交手。各种战法,从佈置到执行、完成的全过程,也都清晰展现在两个小孩面前。
虽然此时两个小孩懵懵懂懂,但印象已深深地刻在他们脑海里,即便成年以后,依然令他们回味不已。
小速帝由此也清楚地看到了权威是如何竖立,领袖是如何产生的全过程。
在全面大败,人心惶惶的时刻,偶像被打倒,首领的地位遭到置疑,野心和僭越像雨后的杂草一样疯狂滋生。
没人帮衬的英雄,在草原这块舞台上是没有用武之地的,而所谓的神圣饰物,也只有在人们相信它的时候,方才是神圣的。
一路上遭遇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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