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股旋风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块长满苔藓的石头上停下来的时候,萨利才看清对方的真正样子,黑色的衣甲,黑色的马匹,那些装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怪的模样,似乎带着一种古代的骑士的风格,但是,对方手中那带着鲜血和碎肉的长柄战斧,却似乎正在宣告着他的真正身份仿佛一名死神。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萨利尖叫着,他盯着那个黑色身影上某个怪异的徽标,颤抖着的嘴唇让声音变得仿佛怪鸟的鸣叫声
烟雾终于变得稀薄,幸存的巡兵仍然挤在一起,有几个甚至已经落马,但他们已看到身边同伴们惨烈的尸体了。林中再一次奏响密集的蹄声,这仿佛是催命的号角,让他们稍微回过神来,能够辨别方向的巡兵堪堪组成了一个密集的防守阵形。
蹄声转瞬便至,但林中最先冲出的却是三支黑色的阴影命中三名士兵,这些长长的矛枪上附带的力量简直可以媲美攻城弩其中的两支将倒霉的牺牲者连同他们的战马一起刺穿了马和人的血液混在一起向着周围飞溅而另外一个被击中了脑袋的家伙更加悲惨,他就像是传说中的无头骑士一样向前飞跑,可是腔子里喷洒的血液却组成了一个怪异的长脑袋不过几息之后,他的脑袋消失了,整个人也一头栽了下去。
此时已无所谓防守了,巡兵们甚至连凶手的样子都没真正看清楚巡兵们陷入歇斯底里的混乱,他们希望摆脱这个突然到来的噩梦,可无论他们怎样移动,总会有同伴的马匹挡住去路,两个自认聪明的家伙拨转马头,他们觉得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快跑,跑出去报信”萨利高喊了最后一声,然后他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的脖颈被一阵凉意掠过然后他的视线开始高高飞起,转动着,看见自己死亡的同伴,纷乱已经近乎结束的战场,森林中的影影绰绰的不知多少的敌人最后定格在那黑色的骑士身上黑色的罩袍上。
在那里,一只狮鹫正骄傲的展开他的双翼,挥舞着自己的锋利双爪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半夜过后开始幽暗的雪花开始轻轻地降落。破晓时分。湿粘的雪花已经铺满了海顿的大街小巷,给屋顶铺上了一层白毯子。可惜遇那一层薪柴的灰烬混合之后,反倒使这个城市愈发显得丑陋、荒凉。一栋一幢的房子看上去很脏,七歪八斜,象是马上要坍塌。不知怎的,一切都变得很阴暗、没精打采。
总算等到太阳升得老高,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出来活动。绅士们幽雅的托着手杖,用熟悉的姿势,给墙角下面抖动的仿佛风中艾草的乞丐抛去一个绿角子,几乎是立刻,更多的乞丐围了上来,但绅士已经巧妙的向站立巡兵的地方走过去了。而那些女士自然不会靠近那些危险的流浪汉,她们撑着花色的遮阳伞,三三两两地勾着手臂,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赶路,小姐们正忙于羞涩地放下礼帽上的面纱,向那些刚刚放慢了马匹的速度,用谦卑的姿势向她们致意的骑士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不过这原本和睦的一切很快就被打乱了刚才那个得到了赏赐的乞丐发出了一声哀号,他的一只手臂已经被围拢的同伙儿掰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手中刚刚得到的赏赐则成为了另外一场争夺的开端。几双枯瘦肮脏的黑手臂在撕裂着,不时有受伤的倒霉蛋发出哀号。而这声音又仿佛掉在鲨鱼群之中的鲜血一般吸引来更多的贪婪的视线,不一会儿肮脏的泥地上竟然聚集起了十几个滚打吼叫着的泥猴子们鼻血和碎裂的牙齿时不时的飞舞起来。
对于这一切,绅士小姐们只会投过几声不屑的嗤笑,甚至连原本应该阻止这一切的城卫军的巡兵们也选择了视而不见这些城市之中的疮疤一样的存在,就算是打死几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倒是省得碍眼,更何况,他们发泄够了不多的精力之后,就会自己散开的,犯不着去冒搅合进去被误伤的风险哪怕破了一点皮也是自己的,更何况谁知道那些癞蛤蟆一样的家伙们到底有没有带着什么可怕的传染病
但只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嬉笑着的巡兵们就发现有些不对了那些癞疮疤不但没有分开,反而好像脏雪球一样开始越滚越大了,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面不断钻出来的痨病鬼们不断的加入他们的行列,刺耳的嚎叫声,不堪入耳的咒骂和飞扬的木片和石块也开始加入了这个乱局
原本很宽敞的街道竟然被他们占领了一半有多几辆途经的马车被拦在了一边,贵族老爷们的叫骂声让巡兵们再也不能坐视,他们骂骂咧咧的抽出了棍棒和刀剑,驱赶畜生一般的挥舞起来这是他们最为拿手的工作之一,每一个人都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通常只要几棍子下去,见到了血的混蛋立刻就会滚离,然后剩下的也就会一哄而散。
只是他们立刻便发现了,今天的这个活儿不同寻常如果说他们平日里驱赶的不过是一群柴犬,那么今天他们面对的就是一群狼一群饿极了的狼
就在巡兵老爷们开始驱赶的时候,他们竟然悍然的发动了反击用石头,用木片,用周围散落的垃圾,甚至焦黄残缺的牙齿。乌黑迸裂的指甲几个巡兵挂了彩,恼羞成怒的他们于是下手再无顾忌血液和哀号四散飞扬,阴冷的空气中那种铁锈的气味和暗红的颜色更加的刺目整个街区顿时乱成了一团,不住的有倒霉的牺牲品的身体零件在制式长剑的寒光中飞起
然后,连那些原本在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感觉到不对头了所有人似乎都已经被那血液的气味儿刺激的红了眼场面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一个倒霉的乞丐被一剑刺中了脖颈,胸腔的压力顿时将他本就不多的体液扬上半空但是这似乎并没有消弭持剑者的怒气,刀锋入肉的渗人喀嚓声和刺耳的哀号里,他就那么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向那个乌黑肮脏的躯体劈过去溅射的血液和碎肉,以及绿色的内脏很快将他的链甲前片染得一片暗红,甚至涂满了他的面孔,但是他却似乎享受似的,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剑,一直到那倒霉的牺牲品成为一滩零碎的,掺杂在惨白骨骸中的血肉
另外一边却更加恐怖一个乞丐攀附在一个巡兵的身体上,焦黄残缺的牙齿狠狠地撕扯着他脸上的皮肉而事实上,他的一半身体已经被砍成了两段,勉强连在一起的腹腔里,花花绿绿的场子流谢出来,在地面上扯出了好长的一摊子一只手臂也找不见了踪影可他似乎毫无所觉,仍旧狠狠地将对方的鼻子和半截耳朵在口中咀嚼着,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
一时间。海顿的街道仿佛变成了那些传说中下层位面的地狱,惨嚎声震天动地人群纷纷的开始逃离这个诡异的场所
不过这场即将形成的纷乱,在下一刻便已经宣告结束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街道的另外一边出现,缓缓的步向前方,穿过纷乱的人群那一套洁白的罩袍似乎比屋顶上的残雪还要白了几分,纷乱的街道中,本来所有都在忙于杀戮与逃离的人在这个影子经过他们视线的刹那,便不由自主的停滞下来,冷静下来
这身影就像是某种奇异的波浪,纷乱与杀戮在她经过之后,便被消灭于无形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不由自主的盯着那片洁白,不是因为那个出尘的身影带着绝美女性的身姿,而是因为他们感受到的一阵阵冰冷的寒意并非菲尼克斯那半冷的冬天的影响,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感受,就像是有人将一块冰塞进了他们的头脑之中
原本的喧哗在一刹那之间就消失了,整个街道变得静寂,所有人开始无声的后退,远离那个白色的身影,而她似乎毫无所觉的,只是缓缓的向前,穿过那一片已经被血色侵染的暗红的道路
只是那洁白的颜色,仍旧是一尘不染淡淡的雾气在随着她的脚步在地面上蔓延,成为一条洁净的,散发着寒气的白色步道,踏足其上,甚至她那长长的,曳到地面的罩袍脚都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
gu903();女士的身影就这样寂静的行进着,直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个笼罩在一身黑色长袍之中的身影,纤瘦矮小。连面孔也深深地藏在那长长的兜帽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