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财勒住驴,坐在车盘里的喜妹立刻跳下车,跟秀财告辞迫不及待地朝谢重阳跑去。
月光里,雾气弥漫上来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他俊秀的脸因为寒冷苍白得泛青。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小九哥,你干嘛出来,怪冷的。”
谢重阳定定地看着她,她身上的棉袄估计是几年前的,很是单薄,去年成亲只给她做了一件新夹袄,如今她冻得浑身哆嗦,却笑得那般灿烂。
他有一种冲动,感觉从心底蓦地涌上来,让他抵挡不住,伸出手臂的时候,他强迫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声音淡淡道:“家去吧,娘和爹挺担心你。”
喜妹伸手扶住他,“夜黑天冷的,你别出门。”
谢重阳没挣扎,任由她挽着他,“以后别这么晚,卖不掉就明天,反正日子也不是一天过完的。”
喜妹笑了笑,突然惊呼道:“呀,忘记跟秀财说少做点了。”
谢重阳终于笑起来,柔声道:“快回去暖和吧,别管那么多了。”
喜妹想张臂抱住他,可看他虽然温柔却若即若离的又不敢,又想反正他俩是夫妻,他也跑不掉。
到了家里,喜妹把情况跟大家说了说,谢婆子有点担心,觉得以后会不会亏本,要是那样,可得提醒老孙家,别让他们赔了。
喜妹说不会,就算赚不那么多,也能稳定下来。
谢重阳一直垂眼沉思,半晌才道:“我倒觉得有人在捣鬼,否则不可能一下子那么多人一起不吃豆腐,或者吃别家的。”
老谢头道:“我出去走走,现在也还不晚,都没睡呢。”
谢婆子让他披件大袄出去。
喜妹棉袄太单薄,她抱着棉被哆嗦了一会暖和过来,又觉得犯困,一天在外面实在太累了。夏天带了饭还能吃,冬天那饭就是冷的,后来幸亏在一户常来往的人家搭伙,否则冬天可难熬。
谢重阳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对谢婆子道:“娘,我看喜妹的袄有点薄,是不是做件新的。”
谢婆子伸手摸了摸,“可不是怎么的。我去问问你大嫂,家里还有多少棉花。给喜妹做件大的吧,这样直接套在外面。”
喜妹听说要给自己做新衣服,心里那个感动,来到这里她可是一直灰头土脸的,红头绳还是宋寡妇给的。等谢婆子出去,喜妹朝谢重阳笑了笑,“小九哥真好。”
谢重阳脸颊一热,回身去翻腾炕橱,半晌从里面掏出一根新的木簪子,很普通,但是新的,结实。
喜妹立刻扑上来,“哇,给我的吗?是新的呢。你买的吗?”
谢重阳看她孩子一样,叹了口气,“小河村的邱货郎来卖,我买的。不过是花了你的钱。”
喜妹抬头瞅他,“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的也是我的。”
谢重阳心尖一颤,又猛地揪紧,咬了咬舌尖,终是笑道:“好,早点睡吧,明儿你还得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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