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霜落如此关心他,应无愁觉得事情稳了,只等岑霜落带他离开活尸村求医。
谁知岑霜落撞了一会儿,见应无愁没有任何反应,便安静地游了出去,他半个身子环住应无愁,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做着十分艰难的决定。
岑霜落的思绪很乱,一会儿想到自己是个怪物,是个人人喊打异类;一会儿想到应无愁教出的那些弟子对他的仇恨;一会想到应无愁温柔地放生那条黑蛇。
思绪定格在应无愁如春风般和煦的笑脸,岑霜落仰天长鸣,“呦呦”之声响彻山谷。
他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曲起身体,一口咬住身体内侧一块普普通通的鳞片,用力地将它拔了下来。
鳞片离体,岑霜落未露痛苦之色,那块鳞片之下,竟还生长着一块完好无损的鳞片。
白色螣蛟让应无愁平躺下去,将那块鳞片放在他心口上。
那块本只有手掌大小的鳞片接触到应无愁后顿时变大,化作约一尺长的灰黑色鳞甲,上面浮现出一些常人难以看懂的文字。
这是……应无愁立刻意识到,这便是藏在神像中的那块鳞甲,果然这鳞甲一直在岑霜落身上!
岑霜落望着鳞甲,心中有丝不舍,但并不后悔。
这是他找到的第一个宝物。
在他离开小镇,被人贩子抓走要伤害他时,他随手捡起一块很大的石头砸过去,却没想到这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奇特的鳞甲。
这块鳞甲绽放出奇异的光芒,释放出很可怕的力量,打伤了人贩子,护住少年岑霜落。
从那以后,岑霜落就把鳞甲带在身上,并时不时从里面吸收到真气。
鳞甲又厚又大,不知是什么上古生灵的鳞片。
这块鳞甲中蕴藏着极为神奇庞大的力量,岑霜落最初就是靠它打通经脉的。
当岑霜落吃错草药,体内真气紊乱时,将鳞甲抱在怀中,鳞甲就会释放出力量帮他捋顺真气。
岑霜落分析,这块鳞甲是可以在人生命垂危时激发,用奇怪的力量救人。
鳞甲足有一尺长,无法藏在怀里,背在包裹又像是背了个宝物一般,容易引来贼人觊觎。
一次修炼结束后,岑霜落抱着鳞甲说:“你要是能变小一点,方便携带就好了。”
这话刚说完,鳞甲便缩小成一块菱形的小鳞片,岑霜落把它贴在胸口,那块鳞片像胎记一般融入他的皮肤中。
此刻岑霜落变成怪物,鳞片也跟着改变颜色,紧紧地贴在他心口处。
岑霜落不会用真气救人,他帮不了应无愁,但他身上有这块能救命的鳞甲。
岑霜落思虑万千,舍不得鳞甲又害怕应无愁真的死去,最终他忍痛取出鳞甲,放在应无愁身上。
“请你救他。”岑霜落默默地想。
应无愁一直寻找的鳞甲终于出现,他还没来得及去分析岑霜落为什么要这么做,鳞甲回归到原本的主人身上,立刻现出原本的样子,主动融入应无愁的身体中。
鳞甲有了“活”着的属性,会追着岑霜落跑,还会保护这个经常照顾它的人。
但它终究属于应无愁,与应无愁相伴千百年,当岑霜落把鳞甲交给应无愁那一刻,鳞甲便本能地要回到应无愁身上。
这份吸引是本能,应无愁的真元立刻回应鳞甲,他不受控制地进入入定状态,直到完全融合鳞甲才会苏醒。
岑霜落见鳞甲释放出光芒包裹住应无愁,应无愁也自然盘膝而坐,开始吸收鳞甲的力量,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鳞甲真的可以救应无愁,他没有做错。
小螣蛟开心地守着应无愁,从月升守到星落,从星落守到日出,天色渐亮,瘴气也重新笼罩住村庄。
伴随着瘴气而来的,还有一个人。
螣蛟五感极为敏锐,岑霜落瞬间发现有人来到这附近。
脑海中本能地浮现出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方法,白色螣蛟渐渐变得透明,他没入草丛中,悄无声息融入毒草中。
岑霜落并没有走,他银色的双瞳透过草丛的缝隙盯着应无愁。
若来人对应无愁不利,他会趁其不备冲出来,一口咬断这人的喉咙。
他潜伏在草丛中,像个无声无息的刺客。
来人脚踏一根与岑霜落所持相差无几的长笛,只是岑霜落的长笛是普通的玉做成,而来人的长笛宝光四溢,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人落到村庄内,看到一地白骨,顿时怒道:“是谁毁了我的实验品?!”
他四下张望,面部正对岑霜落,分明就是宁承影本人!
岑霜落收敛气息,止住呼吸,警惕地盯着宁承影。
宁承影视线一扫,便看到草丛旁盘膝而坐的应无愁。
他纵身一跃,落到应无愁面前,惊道:“师父?!”
宁承影脸上闪过不可思议、心虚、畏惧的神情,最终这些神情完全消失,化为喜悦。
“师父的伤好了?”宁承影自语道,“他看起来神色极好,正在入定修炼。”
“他找到了我建的村庄,发现了我的秘密?还铲除了我的活尸?”
“师尊会不会责罚我?”
“但师尊的伤势痊愈,是天大的好事,被责罚几下,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