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了崔先生的这番话之后,李兰英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只见他一拍大tuǐ站起了身,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带他走”
毕竟这种事是赶早不赶晚,李兰英想尽快的把张是非救好,但是崔先生却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李兰英说道:“先别急,还有事儿没办呢。”
“还有什么事儿啊”李兰英没好气儿的说道:“有啥事能比救老张还重要?”
崔先生望了望眼前的这个愣头青,似乎拿他很没办法,只见崔先生叹道:“你当求人就这么容易啊…………”
崔先生的意思李兰英懂了,确实,这个年头,没有白求人的,最少也要表示表示吧,虽然那边是神仙,但是神仙又不是他爹他妈,也没有白帮他们的道理,况且,李兰英又想起来了,自己和张是非这次回来的并不光彩,他俩顺了刘伶的酒,还把陈抟灌成了老年痴呆,这才逃了回来,这次如果贸然回去的话,刘伶就不说啥了,想想之前也没少偷那个老瘪三的酒,但是陈抟这边要怎么办呢?
想到了此处,李兰英的心中哭笑不得,他心想着,唉,当时的自己和张是非怎么就那么脑残呢,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现在可好了,怎么办才好?
礼多人不怪,这是崔先生的名言,没有办法,现在硬着头皮也要上了,李兰英趁着众人帮那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张是非换衣服的时候,就跑出了福泽堂,来到了最近的一家xiǎo超市内。
怎么着也得买点儿啥啊,李兰英望着货架子上的商品不住的苦笑,娘的,当时还答应一年之后还那个老孙子‘蜂蜜’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兑现当初的诺言了。
李兰英望着手中那罐快要过期了的蜂蜜,无语凝噎,但是他转念一想,唉?对了,那个老孙子不是被灌成老年痴呆了么,那他还记得个锤子,哈哈,没事了没事了,只要继续忽悠他就好了。
可是刚想到这里,他却又绝望了,不由得伸出手来chōu了自己一耳光,娘的,自己在这儿高兴什么呢,那老家伙要是真的老年痴呆了,搞不好都把他俩给忘了,到时候他还怎么救张是非啊,就算他想救,也够呛能想出办法来啊
真他大爷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李兰英忽然又有了想哭的冲动,搞的这家xiǎo超市里面的营业员不住的侧目,心想着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拿着一罐蜂蜜又哭又笑跟个傻X似的。
这可真是搬起了石头啪嚓一下就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李兰英叹了口气,然后心中暗道:算了,不管怎么说也要试一试啊,那老灯要是真蔫儿了,不是还有个酒鬼呢嘛,走一步算一步吧,唉。
想到了这里,李兰英便叹了口气,然后就从货架子上顺下了五瓶干红,在这个xiǎo超市里面,这个是最贵的酒了,可是李兰英一mō口袋又愣住了,刚才出来的太急,钱包竟然忘在了上衣里面,看着自己口袋里面的四十多块钱,李兰英一咬牙,就把干红都换成了‘老村长’。
反正那个老暴lù狂也不差这点儿酒,就是个心意。
付过了钱以后,李兰英便拎着蜂蜜和白酒跑回了福泽堂,此时大家已经为张是非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等李兰英来了。
付雪涵明显对张是非恋恋不舍,但是她也明白,现在这可能是唯一能救张是非的办法了,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她却依旧深信不疑,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既然有鬼,有妖怪,那有神仙就也是情理之中了,所以,她就强忍着眼泪没说话,显得十分安静。
崔先生好像明白付雪涵的心思,于是他便对着付雪涵说道:“不用担心,上一次他们在瀛洲过了半年的时间,但是在这边,却只过了一天多一点而已,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付雪涵听到了崔先生的话后,便点了点头,而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李兰英望了望福泽堂里面的大家,然后说道:“那,我要走了,还有什么事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的刘雨迪便‘啊’了一声,然后对着李兰英说道:“如果……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把燃西也带去瀛洲?”
带燃西去瀛洲?大家都愣了,但是也都很快的明白了刘雨迪的用意,那燃西本来也是个苦命的家伙,本是画中的xiǎoxiǎo蜘蛛,却在yīn错阳差之下来到了人世,经历了痛苦和折磨,现在在它死之前,能够回到瀛洲,应该也算是一种落叶归根吧,毕竟它不属于这里。
于是,崔先生便对着李兰英说道:“那,也带上它吧。”
李兰英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虽然他也知道燃西其实并不坏,但是他却依旧无法原谅这个妖怪,张是非能有今天的境地,和它始终脱离不了关系,不杀它已经是李兰英最大的让步了,不过有想想,其实让它也一起回到瀛洲,真的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方法了,于是李兰英便默许了。
过了一会儿,刘雨迪带来了燃西,燃西在早已经苏醒,但是它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虽然现在是人类的形态,但是却老的不成样子,头发都要掉光了,弓着个腰,一步步颤抖的走着。
它也一句话都没有讲,似乎此时的它比那张是非也好不到哪儿去,显然那刘雨迪已经跟它说了要带它去哪,那燃西此时万念俱焚,似乎在哪对它来说都一样了,于是也就随着刘雨迪来到了福泽堂,刚一进mén它就站在了角落里,众人见到当日万般威风的妖怪今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也就都没说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见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李兰英便接过了崔先生手中的笔,然后径直的来到了墙边,按照着记忆,提起笔来在福泽堂的白墙之上刷刷刷就画出了一个大mén的形状,画好之后,李兰英在心中反复的念叨着,可千万要成功千万要成功啊大哥。
屋子里静的吓人,只见那几道墨痕慢慢的散发出了金sè的光芒,众人心中皆是一喜,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不过貌似这玩意管用了
李兰英对着崔先生他们点了点头,手心里面已经渗出了汗珠,太好了,mén已经打开了,直接进去就能重新回到那瀛洲之地
见mén已经做好,崔先生便又拿出了刚才准备好的一xiǎo包东西递给了李兰英,李兰英接在手里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两块太岁皮,还有一颗好像珍珠似的东西,这东西他认识,正是之前的那位黄衣大姐上路之前所流下的眼泪,只见崔先生对着李兰英说道:“这些东西全都是祸端啊,还是别留在人间了,你一起带上吧。”
李兰英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了那刘伶之前对他俩的托付,它最后的两种酒,其中的一种好像就需要这nv鬼泪吧,想到了这里,李兰英望了望手中塑料袋里的老村长,顿时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很多,那个老酒鬼要是看到了这玩意儿,估计让他喝niào他都会干,天助我也,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十拿九稳了。
临走之前,李兰英跟大伙一一告别,毕竟这一去他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还是留下点话吧,刘雨迪对他说的是‘注意身体’,李兰英感jī的点头应允,崔先生对他说的是‘凡事不要勉强’,李兰英苦笑了一下,也点头应允,而当易欣星对他说出‘到那边了就来个电话’的时候,李兰英则彻底的无语了。
李兰英知道,他们其实还想嘱咐自己很多,但是由于时间的关系,所以都忍住了,毕竟他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三胖子,也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这一点崔先生他们十分的清楚,所以他们全都面带着期望送李兰英他们上路。
李兰英挎着张是非的肩膀要走入那个mén中,付雪涵的眼眶又红了,果然她还是舍不得,她站在众人的身后,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李兰英挎着张是非,来到了墙前,他回头对着众人竖起了大拇指,示意让大家放心,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跨入了那墙上的mén中,燃西在刘雨迪的搀扶下也走到了mén前,它在mén前也回头望了望mén口,它那浑浊的老眼之中尽是悲伤,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两三秒,它才叹了口气,然后虚弱的对着众人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它才跨入了mén中,金光闪耀,当燃西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那mén便又失去了光芒,恢复成了坚硬的墙壁。
崔先生和刘雨迪对视了一眼,他们应该知道这燃西最后的等待是为了什么,为了谁,等待可以多久,一年,十年,百年,甚至更久,漫长的等待,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一次无缘的诀别?
他们都走了,福泽堂里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而就在这时,只见福泽堂的大mén又被推开,蔡寒冬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刚一进mén就习惯xìng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又来晚了,台里面加班……哎?你们站着干啥呢?怎么都这表情,对了,老李和老张呢?”
望着蔡寒冬那充满了惊讶和不解的脸,崔先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再次的苦笑了一下,崔先生确实很喜欢苦笑,这估计是他这xiǎo半辈子用过的最多的表情,他年轻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可以十分潇洒的对天下疾苦,但是长大了以后他才发现,原来他本身就生存在疾苦之中,苦海无涯,他只能一笑而过。
他瞧了瞧这满头雾水的蔡寒冬,这个家伙还真的总是迟到啊,也许迟到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吧,于是,崔先生便耸了耸肩,然后走上前去揽住了蔡寒冬的肩膀,叼了一根烟在最里面,同时对着他轻声笑道:“苦命人走了,剩下的苦命人咱们来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