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2 / 2)

gu903();玄鹤梳洗更衣毕出来谢恩,怀真笑着打量他,对陪侍在侧的桃枝道:“怎么样?合身吧!”

桃枝掩口轻笑道:“这衣袍驸马还未上过身,倒是可以做小道长的新衣。”

“他嫌颜色嫩,说穿不出去,就一直压箱底了。”怀真道:“我刚才想起来,咱们府上不是有年轻人嘛?”

“您快别样说了,驸马听到又该闹别扭了。”桃枝无奈道。

怀真急忙噤声,一回头却见身后空荡荡,方才站在那里的玄鹤已经不知所踪。

“真是神出鬼没。”她起身追了出去,只见外面风雪弥漫,不远处的廊庑上站着一个抱琴而立的娉婷身影,她正待细看,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青羽回来了?”她转头问桃枝。

“是呀,方才在对面屋顶上弹琴呢,您没看到?”桃枝反问道。

“这对师兄妹,真是一个赛一个古怪。”怀真摇头苦笑道。

“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儿有大朝会。”桃枝提醒道:“您就无需学别人守岁了。”

“我家父母皆已离世,”怀真叹道:“的确是不用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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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珺整日里往军营跑,怀真政务繁忙,两人除了偶尔一起用膳,并无过多交流。

初五这天,怀真正和董飞銮聊天,听她说魏简每年进京上计都会来找她,怀真问她作何打算,要重修旧好吗?她摇头说打女人的男人可要不得。

正说话间,突听婢女禀报,说是尚书省左仆射贾伏求见。

董飞銮忙起身回避,怀真命人带了进来,正要询问何事,却见对方神色焦急,郑重地呈上一本批阅过的奏章,骇然道:“大将军上书,愿解印绶,请往西北戍边,陛下已经批复了,这么大的事,您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怀真大震,忙定了定神接过来看。

“您真的不知道?”贾伏额上冷汗涔涔,“按理说臣下的奏章都要经过中书舍人之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跳过您直接送到陛下面前?”

怀真面色渐沉,扬声道:“来人,传中书舍人。”

“这……微臣该怎么做?”贾伏请示道:“按理该送还给大将军……”

“兵权交接哪有那么容易?他真是疯了……”怀真握了握拳,将奏章还给他道:“此事都有谁知道?”

“这年还没过完,大伙儿都在休沐呢,今儿恰好轮到微臣当值,因此,尚书台暂时无人知道。”贾伏如实道。

“这么重要的折子,陛下竟然想也不想就批复了……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留中吗?”怀真沉吟道:“你先设法扣下来,哪怕多一个时辰都行。”

“是。”贾伏接过奏章放下袍袖,匆匆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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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循来的时候,怀真正在看中书省的记档。

他倒是坦然,气定神闲道:“您不用看了,大将军请辞的奏章的确经过微臣的手,也是微臣转呈给陛下的。”

怀真将案卷徐徐放下,用冰冷的眼神审视着他,“你这是何意?”

程循直挺挺跪下,肃然道:“您若想在这个位子上坐稳,迟早有一天得踏上这一步。驸马终究是外姓,他会成为您掌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你在胡说什么?”怀真愕然道,“若是没有他的支持,我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外人看不到你们情深似海恩爱不疑,只能看到他大权独揽,在军中说一不二。放眼天下,有谁能在百废待兴之时,仅用一年的时间就重组五军?又有谁能身先士卒,一举捣毁徐/州刺史部活捉叛贼阮则?殿下,总有一天他的威望要么毁了自己,要么毁了您。”程循忧心忡忡道。

怀真不禁沉默了,垂眸望着书案上的墨玉笔洗,眼中满是挣扎。

“庆阳崔氏惧怕他,扬州王氏也惧怕他,殿下请深思,若您是他们,会怎么做?”程循语声殷切道:“您真的不怕有朝一日,别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杀进洛阳吗?庶人李昀当年仅仅凭着一个女官的指控,就敢带兵杀进洛阳,打着为母报仇的借口弑君。”

“宫女的指控?”怀真深思微动,问道:“什么指控?”

“听说是长秋宫的女官,曾受命于废帝,鸩杀了废后王氏,嫁祸给哀帝陛下。”程循道:“这么荒谬的理由,哪怕是老百姓都难以信服,可是却足以让人起兵造反。而大将军可是实实在在的掌握着兵权,若是有心之人指控他挟制殿下把持朝政,谁又能说得清呢?”

“你的意思我名表,”怀真忽觉无力,抬手按着眉心道:“可我们毕竟是夫妻,我不能这样对他。”

“夫妻恩义固然重要,可是重地过社稷和万民吗?”程循陡然扬声道。

“陛下……陛下是何意?”怀真抬起头,涩然道。

“陛下想要赌一把,”程循道:“他想要赌驸马是大局为重之人。”

怀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哑声道:“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应该和我当面说。”

“您要去哪里?”程循追上去道:“陛下一早就起驾,去了北邙山妃园,说是祭奠董昭仪。”

“大过年他跑去上坟?”怀真怒急,扯住他衣襟喝问道:“是你出的主意吧?程循,你究竟是谁的人?你怎么可以和别人串通一气算计我?”她激动地双目通红,就连声音也带着哭腔。

程循心头一酸,忙跪下叩头,声嘶力竭道:“微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此生绝无二心。”

“你们……当年阿媺也是这样,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差点把命丢了。你如今……你就不怕真的逼反了谢珺?”怀真按着心口,颤声道。

“殿下多虑了,没有人逼过驸马,是他主动请辞,微臣不过顺水推舟罢了。”程循面色泰然道:“若真的生变,只能说明他心怀不轨,在做试探。”

怀真心头微微一沉,顿了一下道:“他何时递地奏章?”

程循道:“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怀真沉吟道:“那天他去了萧府拜年,晚膳也没回来,径直出城去巡营……”

“殿下,您去哪里?”程循见她行色匆匆,忙追上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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