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简一头雾水,皱眉回想了半日,依旧满脸迷茫。
董飞銮突然上前,柔荑徐徐拂过他俊逸的左脸,娇笑着道:“想起来了吗?”
魏简的脸‘腾’地红了,愕然道:“是、是你?”
当日她接到王嬍的信后,便命人清点了所需的药材和香料,然后要亲自押往泥阳。
结果刚一出门就被魏简带人拦住,非要派人替换她,董飞銮一怒之下扬鞭去抽,却被他抓住鞭梢拽下了马,好死不死地就落到了他怀里。
董飞銮跟着怀真狐假虎威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于是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并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回到高平时还碰到过一两次,他都是头也不抬扭身就走。再然后便是她孕象渐显,被谢珺派人送去须弥山休养……
“老娘变化很大吗?这就不认得了?”董飞銮收回手,笑吟吟道。
魏简铁青着脸转身欲走,董飞銮却反手扯住了他的袍袖,“你们男人就这点本事吗?只敢勾搭良家妇女,遇到硬茬就想逃之夭夭?”
“放开,”魏简不耐烦道,“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上回你指责我家公主抛头露面不守妇道的事我可还记着呢,那次要出远门无暇理论,今儿既然遇到了,那就好好说说吧!”董飞銮不由分说将他扯到了不远处的树荫里。
怀真安抚好魏家母女,并将她们送上马车后,才发现不见了董飞銮踪影,回去后等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才看到她手中甩着一根柳条,神清气爽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
“你方才去哪里了?”怀真坐定后,纳闷地问道。
董飞銮粉颊微红,有些难为情地低头揪着柳叶,然后一片片抛出了车窗。
怀真抬起她的下颌,看到她的唇妆半残,步摇微乱,心头登时明白过来,哭笑不得道:“你这是……方才去干嘛了?”
董飞銮讪笑道:“左右无事,就去教那个道貌岸然的魏简学做人了。”
“你……他、他没欺负你吧?”怀真骇然道。
董飞銮不屑道:“凭他?也就只能欺负正经人。我让他见识了一下什么叫不守妇道,估计这会儿还没回过神呢!”
怀真上下打量着她,拉住她的手,无奈道:“你呀,何必受这委屈呢!”
董飞銮忙道:“委屈倒是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人固然可恶,但长相身材还不错,何况是他想调戏我来着,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他真有操守,就该自刎以全名节。”
“但愿你不是为了替我抱不平,”怀真小心翼翼道:“不然我会愧疚难安的。”
“你想得美,”董飞銮笑着推了她一把,酸溜溜道:“有的是人为你赴汤蹈火,哪里轮得到我?”
她嘴上否认着,心里却溢满了感动。
的确,她就是看不惯魏简那种目中无人的行径。
她读书不多,听不太懂他们说的大道理,只是下意识觉得无论怀真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心悦诚服的。
男人啊,真是世上最矛盾的东西。
一面打心里瞧不起女人,一面却又本能地贪恋女色。
总有一天,她要让魏简当面向怀真道歉,也要让他对女子刮目相看。
第131章.得逞为了能早日团聚,一切都值得。……
第132章.奖励新鲜花样,送你上天。
二月底,怀真从高平出发。
除了来时的人马,又多了近两百名女护卫。
辛都督率领的羽林卫队仍在五祚亭,他们会晚几日出发,前往百里开外的彬县泾水渡口。
而怀真将一路向南,途经朝那、泾阳、平凉,从平凉渡口登船,前往彬县与辛都督会和。
出行的那日,高平官民几乎倾城而出,在南门相候,一路送出了十里之遥,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相扶而归。
魏舒与董飞銮同车,她长到十六岁,第一次出远门,兴奋之情压过了和至亲离别之痛。
魏舒并不知兄长因何改变主意,拉着董飞銮的手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说她兄长有多开明识大体,定然是那日和殿下辩论后深受启发云云。
魏简那样的男人心如顽石,岂是道理能打动得了的?董飞銮望着她兴奋地发红的小脸,心中暗笑不已,面上却依旧做认真倾听状。
谢珺领着亲随一路相送,并沿途结集军队。
到达平凉时,守将郭奉亲率三千人马在道边相迎。
王嬍透过窗幔望着路两边的甲兵,叹道:“这一路过来,朝那三千,泾阳两千,平凉三千,转眼之间就募得八千兵马,可见人心所向。我总算明白了,当初世子兵强马壮财力雄厚,却始终不是驸马的对手。”
一个是世袭罔替藩王世子,生来便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一切。一个是没落世家子弟,隐忍蛰伏十余年,终其一生可能都够不到前者的起点。
怀真微微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王嬍意识到失言,忙低头道:“对不起!”
喧闹嘈杂之声由远及近,车驾缓缓停下,帘外响起了谢珺清朗的声音。
王嬍率先下车,随后和女官们在车旁迎候。
怀真刚一露面,就听到热烈的欢呼声。
她站在步梯上抬头望去,只见道路两边挤满了人,除了持枪荷戟甲胄齐整的士兵,还有不远处被隔绝在外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