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gu903();他便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她才是本朝正经的公主,为何总能被别人压一头?

他的女儿应该张扬跋扈一些,而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看得人就来气,若是女儿的性格和怀真对调一下就好了。

“上巳节时,阿荻在濯龙园举办宴会,拟邀的宾客中一半都被怀真请到府上去参加诗会,她整天舞刀弄剑懂什么诗呀?还不是哗众取宠。阿荻柔弱宽厚,不欲与她相争,便都忍了。可是昨日芒种送花神,怀真竟又故技重施,在府上大搞噱头,除了曲水流觞游园盛会,还辟了一垅田,带着宾客们种瓜果蔬菜,这不是胡闹吗?阿荻又白忙一场,更可恨的是,连她未来的小姑子都被怀真诓走了。”皇后道。

“怀真她没那么无聊吧?”皇帝以手支额道。

“难道父皇以为女儿在撒谎?”李荻满脸委屈道。

“哦,这倒不是。”皇帝正想找借口离开,却听李荻抽抽噎噎道:“父皇有所不知道,就连表姐也向着小姑姑,她写信指责我心不该忘恩负义,同小姑姑交恶。”

“阿荻,容娘不是那个意思。”皇后也没想到,突然就把侄女给扯进来了,顿时两头为难。

“容娘不是和你最好吗?”皇帝感到头疼,“你们小孩子家,别学大人勾心斗角。好了,你说吧,要朕怎么做?”

“父皇,”李荻鼓起勇气道:“让小姑姑回宛城吧,她在洛阳一天,女儿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心悸。”

皇后也忙着附和道:“陛下,臣妾亦有此意。自打婚变后,怀真就像脱缰的野马,谁的话也不听,整日里和一帮纨绔子弟一起胡闹,丝毫不顾自身清誉。听说她府上有座藏书楼,吸引了无数士人学子,就连秘书郎程循也是常客。臣妾说句不中听的,您若再不约束,整个洛阳的风气都要被她带坏了,以后世家贵女争相效仿,恐会酿出祸端。”

“别危言耸听了,”皇帝嗤笑道:“天下女子以皇后为表率,只要你持身正守妇德就够了。她狂妄悖德,那是父皇惯出来的。再说了,程循不是你当初安排给她认识的嘛?”

见皇后面色不悦,想到还有事交托,便只得和声安抚道:“你是皇后,该管还是要管的。要么宣进宫训斥几句,要么就打发回南阳算了。”

皇后这才颜色稍霁,“是,臣妾遵旨。”

李荻听到此话,更是喜笑颜开,她大婚在即,实在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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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后园。

怀真身着粉罗窄袖衫,系着荷叶裙,正抱臂站在田埂间,看着萧祁脱了外袍和鞋履,将裤脚高高挽起,站在水田里教董飞銮插秧。

鹿儿在她脚下悠闲地吃草,时不时回头蹭一蹭她的腿。

董飞銮是前些时候和宋友安一起回的洛阳,如今宛城田宅奴婢由宋康隆和婴娘在打理。

听说婴娘打着公主府的名义创办女学,这次倒是没人敢公开反对,但是入学者寥寥无几。

而吴郡彻底落入□□刺史掌控之下,言论无法上达天听。为防不测,怀真提前便将宋家家眷设法转移到了宛城,由宋康隆秘密安置。

“你为何连这个都会?”她看萧祁动作挺娴熟,便好奇问道。

萧祁回头望了眼田埂上衣袂飘飘的少女,竟有些心迷意乱。

董飞銮撇了撇嘴,佯装未察。

萧祁尖刻之语没能出口,调侃道:“还不是生计所迫呀!”

“这我可不信。”怀真拂着身畔垂落的细柳。

“当年萧家出事后,我们虽是庞支却也人心惶惶,家父为避嫌主动辞官,举家迁往城外农庄,我幼时常跟着佃户家的孩子玩,所以这些简单的农活可不在话下。”他云淡风轻道。

“当年,令尊的官职是?”怀真问道。

“中书省通事郎。”萧祁感慨道。

“你们家兄弟后来都弃文从武了?”怀真感到有些愧疚。

“两位兄长依旧从文,但入仕多年仍未能进台省。我是经人举荐去的羽林卫,靠着运气一路混到了北宫卫士令。”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直起身转向怀真道:“承安二十一年冬,我差点就要被符愿拉下水了,多亏殿下提前示警。否则哀帝陛下清算时,我们家恐怕在劫难逃。”

“符愿……”想起这个名字时,怀真心里顿觉苦涩,后来她骑术精进,全赖他的点拨,“他后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甘做鲁王走狗,意图谋反,被枭首示众了。”萧祁面无表情道,“最可恨的是他不念旧情,竟想拿兄弟当枪使。”

怀真手抚着细嫩柳枝,垂眸慨叹道:“三郎也是受他牵累,回来连官职都没有了。”

一想到谢珺她便意兴阑珊,低头揉了揉鹿耳,转身往别处去了。

眼看一人一鹿的身影消失在浅草茵处,董飞銮才冷笑道:“你不会因为谢三走了,你就有机会了?”

“我可没说,”萧祁笑道:“你非要往这猜,莫不是吃醋?”

“与我而言,你都是老黄历了,谁吃你的醋?”董飞銮高挽着衣袖,素手浸在泥水中,像模像样地学着插秧。

“那你酸溜溜地作甚?再说了,我有自知之明。”他若无其事道。

“你真的喜欢怀真?”董飞銮惊讶道。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喜欢她的又不止我一个,还有个难兄难弟呢!”他弯腰忙活着。

董飞銮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陆郎?”

“嘘,”萧祁忙示意她噤声,悄悄道:“不然我俩闲得慌,一有空就跑过来?我跟你说,阿琨之前呀,专门编了一套适合女子的入门剑法,就是为了教给殿下。”

“我不信,”董飞銮摇头道:“他若真对怀真有意,怎么还如此热忱地撮合她和谢三?”

“他是君子呗,不会做横刀夺爱的事,也不会暗中使坏。”萧祁道。

“既如此,为何不早日去说亲?以他的家世背景,那还不容易?”董飞銮不解道。

“嗐,他们陆家满门端方君子,就算阿琨有那心思,长辈们也不会同意,他大伯母定然第一个阻拦。”萧祁笑得极为痛快。

董飞銮心里颇不是滋味,“难道怀真配不上他们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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