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点,她暗暗吃惊,显然,鄂赏花的剑不是方才所断,那么她为何不
另择一柄好剑,而要用这柄只有半截的断剑呢
但闻“铮”地一声,鄂赏花已收回断剑,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断楚,蒙敏的婆婆真
的不会武。功”
那黑衣少女缓声道:“她的确不像是有武功的人,刚才师父的剑招虽为对方奋力拦阻,
但莽花剑法的剑气却仍透过了封锁,在穿透另外一人的身躯后,直取蒙敏的婆婆,但她
却浑如未觉,甚至被无形剑气贯体之后,她也没有表现出习武之人所有的本能反应”
她的声音平缓而冷漠,似乎并非在谈论着他人的生死,而是言及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鄂赏花忽然长叹一声,喟然道:“我竟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用上了莽花剑法,真没
想到牧野静风的母亲竟然不是武林中人”
说到这儿,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向身前,道:“这瓶花魂还称得上是灵
药,但愿能救牧野静风母亲一命。我虽欲杀尽与司狐有关的任何人,但却无意杀不会武功的
人”
屈小雨恨恨地道:“谁知你会不会在药中做手脚”
正文第八章自曝身分
第八章自曝身分鄂赏花的身子微微一震,复而冷声道:“既然你如此说,我也无法让你相信。”手掌突
然拢起,再摊开时,瓶子与瓶内的药已齐齐化为粉末,从她的指间落下
算起来,鄂赏花的年龄应已在五、六旬之间,但看她的双手,却仍甚是纤美,足可见当
年她名列“武林四大美女高手”之四,绝非侥幸。
她突然毁去“花魂”的举措,让众人齐齐一惊。
鄂赏花缓声道:“也许,今天击杀不会武功的牧野静风之母,是我一生中惟一后悔要杀
的人,但既然你们不愿给我挽回的机会,我只好让自己后悔内疚,让你们恨从今往后,任
何人都可以此事为由,向我鄂赏花寻仇问罪,因为此事的确错在我”
众人错愕莫名,直觉此人的心思与常人迥异,她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为莫名的理由格杀
屈小雨的人,却又为误杀楚清而自咎。
鄂赏花对她的弟子断楚道:“走吧,为师错杀一人,再无心绪继续留于此地”
“是,师父”断楚漠然扫视了众人一眼,随着鄂赏花转身离去。
“慢”一声断喝,牧野栖身形一闪,已挡在鄂赏花、断楚的面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眼中有如火般的光芒在闪跃,寒声道:“今日你们错杀的又岂止一人若是由你们说来便说,
说走就走,江湖公道何在”
“你不是我的对手”鄂赏花缓声道。
“拔出你的剑,除非你能杀了我,否则休想轻易离开”牧野栖斩钉截铁地道。
“少侠少侠由她去去吧。”是楚清微弱的声音,牧野栖闻声色变,急忙向
楚清那边望去,只见屈小雨已将她上半身扶起,胸前同样是一片血污。而另外几人则试图为
闻佚人止血,但无论如何,他伤口处的鲜血仍是源源流出,根本止不住
牧野栖牵挂祖母的伤势,无奈只好放弃鄂赏花、断楚,奔至楚清身边。眼见楚清已气息
奄奄,命如游丝,牧野栖想到自祖父被范书所杀,而父亲又与祖母离别数十年,以及祖母这
么多年来遭遇的苦难虽然牧野栖无法详知,但一切都可想而知牧野栖心中涌起一股
悲怆之情,他再也不顾师父天儒曾再三叮嘱他不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分,泣声道:“祖母
你怎么样了“
“祖母”楚清惊疑而吃力地重念着这两个字,这种称呼,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陌
生了,在她的记忆中,牧野静风永远是一个孩子,虽然她已得知牧野静风已有妻儿,但在潜
意识中,楚清并没有真正地接受这个事实。对她而言,牧野静风就是牧野静风,永远是她的
儿子。
也许,在每一位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子女永远都是孩子。
楚清的眼神已有些迷离涣散,她的生命正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出而逐渐消亡。当她终于看
清称呼她为“祖母”的人是与之同行的年轻人时,她的目光在这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停
留了良久,随即脸色有了惊喜之色,她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吃力地道:“你是我的孙
子是风儿的儿子”
牧野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孙儿见到祖母,实在实在欢喜得紧,祖母,你一定
不会有事的,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受诸多苦难,孙儿要好好侍奉祖母”
他的手搭在了楚清的手上,正待输入内家真力,以挽救祖母的性命,但很快他从对方的
脉象知悉,一旦自己输入内家真力,非但救不了祖母,反击会加速她死亡的来临
她,已救无可救
牧野栖的心倏然下沉。
楚清相信牧野栖所说之话是真的,眼前这张俊朗的脸与幼时的牧野静风有某种神似之处,
当然,这种神似,也惟有身为他们的至亲,方能察觉。
楚清以自己最后的力量用力地抓紧牧野栖的手,声音微弱地道:“能见到见到孩子
你,祖祖母心里很很高兴,只是只是多多年来,我苦寻你你父亲,只
盼只盼能见一见他,我便死死而无憾了,现在现在看来,今生只怕是无法再
见见到他了。我死后,但愿他
他能能到我坟前烧烧一点香纸,祖母在天之灵,也也稍有慰藉
“牧野栖泣声道:”祖母,你不会死的“
楚清的声音已细不可闻,也许她已听不见牧野栖的声音,她只是凭借自己最后的生命力,
与自己的孙儿尽可能地多说几句话,其声犹若蚊蚁:“告诉你爹让他不要不要再
再杀那么多人了还有,你把这个交交交给他”
牧野栖感觉到自己手中触到一件冰凉硬物,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对已生满了铁锈的小钹
儿,是孩童玩耍之物,牧野栖心忖这大概是父亲幼时的玩物吧。
楚清以目光示意牧野栖靠近些,她极为缓慢地道:“祖母一直在寻找你的小姑
姑,却终无结果,她的后背有一条半寸长的疤痕,是是小时候摔的,你爹
手下的人多,也许也许有机会找到她”
说完身子微一抽搐,双目缓缓阖上,就此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