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除了仙界之人,谁会有如此淡雅若仙的气质凡家女子又怎会在这夜深人静之时,
出现于旷野之中
垂柳的枝条一下一下地抽打着范离憎的脸,范离憎竟自不觉
甚至,他的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已压得很轻,像是担心一不留神就会惊扰这如梦幻般悄
然出现的女子
梦
范离憎心中一动,自忖道:“这会不会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河面上升腾着淡淡的水雾,让一切都朦朦胧胧而不真切。
范离憎用力地拧了自己一把痛
那么,就不是梦了。
那白衣女子静静伫立了片刻,忽然袅娜娉婷地向河边的一块岩中走去。
不也许说是“飘”更为贴切些
范离憎此刻只能看见她的侧影,她面部曲线隐约可见,可谓钟灵秀美,无与伦比
范离憎痴痴地望着相隔数丈远的女子,恍然有灵魂出窍之感
他的心中并无凡俗杂念也许面对如此职逸出尘的女子,任谁也难生俗念的他心
中只有对极致之美的东西存有一种近乎顶礼膜拜的感觉。
忽地,那女子幽幽一声轻叹
范离憎心头一颤,登时清醒了不少
他飞速转念:“仙女永远是快乐开心的,自然不会叹息,如此看来,她原来不是仙女
那么,她为何来到这荒野中的河边难道难道她要寻短见此念闪过心头,范离
憎顿
觉手心有冷汗渗出。
他也不知为何会为一个陌生的女子如此担忧
他在心中默念道:“但愿这只是我胡思乱想,她根本没有寻短见的意思,如此美丽的女
孩,又怎么会寻短见呢”
心念未了,忽见那女子突然跃身而起,直向水面落下
范离憎的心跳在极短的一瞬间连同他的呼吸一同倏然而止
随即他有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快如惊电的动作。
右脚尖一挑,一块碗大的石块已被倏然挑飞,范离憎的身躯亦随之疾然掠出,向对岸标
射而去。
身形去势已尽,但与那女子落水之处犹有一段距离,范离憎左脚倏然下踏,正好踏在自
己挑飞的石头上
身形再起
在那女子眼看即将入水的刹那间,范离憎已从她上空掠过,伸手一带,正好扣住她的一
只手腕,她竟被带得向上空升起
一点寒芒倏然在她的左手指间闪现
就在这时,范离憎急切而惶然地道:“姑娘为何要寻短见”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女子美如贝扇般的睫毛一颤,左手指间的寒芒倏然消失
范离憎握着她的纤纤玉腕,只恐一用力便会伤了她,当下以巧劲一带,左手已揽住了女
子的腰肢,右脚在一块突出的岩石棱角处一点,终于安然落于一片浅草丛中
范离憎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软香满怀,幽香扑鼻,他心中一荡,胜上菲红,赶紧
松手。
那女子“啊”地一声惊呼,失去他支撑的身躯向后便倒
范离憎一惊之下,无暇思索,立即疾然伸手,揽住她的身躯,不料草地下有积水,一片
淤滑,加上范离憎心慌意乱,被对方身躯一带,脚下一滑,竟不由自主向前倒去
在即将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范离憎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强拧身躯,让自己的身子先
着地
“啪”地一声,污水四溅。
那女子娇呼道:“决放开我”声如天簌,动听至极,范离憎忙道:“是,是”但只
是一味应答,竟然不知松手
那女子突然“扑哧”一声笑
范离憎猛然醒过神来,这才松开手。
那女子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秀发,嗔怒道:“都是你不好,害我沾了这么多污泥”
范离憎翻身站起时,已是浑然如一只泥猴,他心道:“女人就是奇怪,她可以不顾惜性
命,却不能容忍衣衫弄脏少许”
当下他道:“姑娘为何要轻生有道是咳咳蚂蚁尚且偷生”
那女子“咯咯”一笑,道:“是蝼蚁尚且偷生。”
范离憎道:“是么我识字很少,不会咬文嚼字。总之,天无绝人之路,姑娘年纪轻轻,
前途无可限量,怎可如此看不开”
那女子道:“你说的都颇有道理,但对我全无用处”
范离憎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道:“姑娘何苦一意孤行总之今次让我撞见了,我就决不
会让你寻短见”
那女子正色道:“你怎知我是要寻短见”
范离憎一呆,顿时哑然
不错,世间哪有人在绝望之时还笑得如此开心动人若是连她这般绝色女子也要寻短见,
那么普天之下的女子都应去自杀了。
范离憎忽然发现自己有时候竟然很笨
但只要她不寻短见,自己再笨一些,也是无妨的。
只是方才她的举止太易让别人误会了。
那女子忽然道:“听说武林中人有不少人会飞,就像你方才那样,看来,你一定是武林
中人了”
范离憎见月光下的她神情娇痴,不由心中一颤,微微别过脸去,笑道:“那不叫飞,而
是轻身功夫,至于我嘛,大概也算是武林中人了。”
“你如此年轻,就是少侠了。”
范离惜一怔,苦笑一声,道:“我哪算什么少侠纵使天下每一个年轻人都有可能成为
少侠,我仍是不可能成为少侠。”
“为什么”女孩讶然道。
“不为什么。”顿了一顿,范离憎又补充道:“为什么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有些事情,是无须刨根究底问为什么的。”
“错,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我相信终有一日,人们能够明白太阳为何东升西落”
那女孩固执地道。
范离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道:“就算有这种可能吧,就算我有朝一日,
真的能成为少侠
说到这儿,他忽然发现那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惊之下,正待相问,却听对方“嘘”
地一声,那女孩探过身来,几乎是在他耳边道:“小心藏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
不要
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