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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旦 凤歌 2298 字 2023-10-16

窗外黄皆褪去,屋里的符灯也亮了起来。方非迷迷瞪瞪,半睡半醒,忽听嘎吱一声,太叔阳轻手轻脚地摸了进来,看见方非,咧嘴一笑,招呼说:“嗐,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方非冷冷回答。

太叔阳坐了下来,两眼盯着方非,一张尖脸以笑非笑:“过去的就算了,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

方非一愣,白虎人伸出手来“就这么说定了”

方非不想握这个手,可是如果不伸手,倒显得对方气量大,自己成了小肚鸡肠的货色。一抬眼,太叔阳眯眼望来,目光诡谲闪动。方非心头一沉,越发坐实了之前的念头,可是接下来又想,兴许这白虎人跟简真一样,考了个心满意足的高分,心情一好,就连做人也大度了不少,想苦笑一下,伸出手去。

两手相握,太叔阳手指冰冷,、送来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像是微弱的电流,在方非的手心不住地游走。

“咦”太叔阳轻轻叫了一声,抽回手去,皱眉打量方非。他的目光古里古怪,方非给他瞧得心头发毛,问道:“怎么”

白虎人摇头说:“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件别的事。”他起身走到盟洗室里,拧开龙头,又说,“水管怎么冻住啦”

“哼”方非心想,“你接着装吧”

太叔阳喝了声:“风消冰解”接着就听哗哗水响,不久白虎人出来,笑着说:““奇怪了,隔壁有人恶作剧吧”

“隔壁人可真闲”方非也没好气。

“你不会怀疑我吧”太叔阳瞅他一眼。

“不敢”

太叔阳坐在床边,盯着方非,还是一副半笑半痴的鬼样。方非给他瞧得心烦躺下来侧脸朝里。不多一会儿,就听床板吱嘎作响,太叔阳也躺了下来,口中轻轻念了声,“收光灭影”,符灯闪烁两下,忽就熄灭了。

黑暗中方非很快入睡,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一一仿佛置身于一个沼泽,四周都是淤泥,又冷又湿,糊住了口鼻,身边弥漫着腐烂的臭气,似有无数动物的死尸。恶寒阵阵袭来,让他浑身僵冷,可是无论怎样挣扎,也摆脱不了那片淤泥。有那么一阵子,方非以为自己死了,魂儿也似出了窍,看着肉身沦陷泥中,面孔苍白肿胀,挂着一丝奇特的诡笑

噩梦做了足足一晚,直到起床号响,才把方非惊醒。他坐在床头,疲惫不堪,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可是回想梦中的景象,却又模模糊糊、十分飘渺。

太叔阳还赖在床上,发出低低的呻吟。他转了个身,朝向里面,一点儿也没有起床的意思。方非洗漱完毕,叫了声:“考试吗”白虎人咿咿唔唔,还在沉睡。方非无意扰人清梦,打开房门,上四象殿吃饭去了。

也许是噩梦的关系,整个早上,方非都怏怏地打不起精神。勾芒禁室地处东边,吃过早饭,三个朋友结伴前往。

简真还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中,不住口地向其他两人夸耀昨日考试的曲折经历,顺道展望了一下进入八非学宫后的快乐生活。那种好日子,俨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手到擒来,不费工夫。

禹笑笑见他得意忘形,忍不住连泼冷水。可是几杯凉茶怎么浇得灭阿房宫的大火呢泄气话说了一大堆,大个儿的谈兴倒是越来越浓。

到了一个花园,园子里站满考生,花间树下都是人头,方非四处张望,忍不住问:“勾芒禁室在哪儿”简真老马识途,向前一指:“那里不是”

方非循他手指望去,就在花园中央,孤单单耸立了一座小屋,占地不过三亩,围绕几丛花树,乌木门窗,青木门槛,跟平常的老房子没有什么两样。三人走近小屋,门楣上挂了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勾芒禁室”四个古篆,约莫是光线的关系,门窗里阴暗幽沉,屋内的情形一无所见。

不多久,负责勤务的道者开始唱名,声音加持了“风雷叱咤符”,花园内外都能听见。点到的考生应声出列,跨过门槛,进入禁室。

方非猜想,这场考试也和昨天一样,先从前门进去,考完之后,再从后门出来。可是出乎意料,唱名声此起彼落,只见考生鱼贯进门,并无一人离开。

情形越来越怪,起初几十人进去,方非还想:“里面大约有点儿挤。”可一转眼,又添了上百号考生,他的心中开始打鼓,寻思这样一幢房子,装上一百多号人,比起沙丁鱼罐头也好不了多少。忧心间,考生越进越多,没过多久,前前后后进了一千多人方非这才大大惊怪起来,冲着禁室后面张望,猜想屋后必有一条“无间小道”,离开的道者全都隐了身。

这么一想,倒也释然。这时忽听一声尖叫,一个考生前脚跨过门槛,就被一股大力甩了出来,两只耳朵喷射火花,整个人满地乱滚,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硕大的炮仗。过了好一会儿,火花终于熄灭,那人狼狈起身,还没回过味儿来,两名勤务一左一右地将他夹在中间,板着面孔,掉头便走。考生面如土色,发出一连串尖叫:“别,不要,不要啊、啊”

方非听得心惊胆战,其余的考生却不做声,陆续埋头进门。

“这是怎么回事”方非轻声问。

“这是作弊”禹笑笑微微冷笑,“刚才那个考生,耳朵里藏了法器,进门的时候,让aos真谛门槛aos给发现了。”

方非望着那个道不起眼的青木门槛,心中不胜惊讶:“你说那道门槛”

“对”禹笑笑点了点头,“刚才的法器是一对,有了aos天听耳aos,就有aos无音舌aos,用耳的被揪出来了,使舌头的也该就在附近。”方非心生好奇,四面张望,禹笑笑忍不住一笑:“别瞧了,他又不是傻子,见这样子,要么把法器取掉,就算取不掉,宁可不来考试,也不想禁试一辈子”

人流涌进窄门,怪事儿也越来越多有人捂了双眼,指缝里淌出金色的泪水;有人捏着左手惨叫,那只手啪地裂开,蹦出来一面小小的通灵镜;还有人一近门槛,羽衣大放奇光,上面许多符字,一个个亮如火焰;更有一个女生,满头的长发像是发了疯,一根根活转过来,狠狠缠住了她的脖子,要不是勤务来得快,准要把她活活勒死。后来才知道,每根头发里面都藏了一道符法定式,考起试来,自然钻进脑子、转化为她的的记亿;还有一个男生,进门的时候,头上长出了一支苍青色的怪角,可他自己茫然不觉;更奇怪的是,有位长相俊美的男生,好似西子捧心,吐出了一大堆怪虫,那虫子蠕蠕而动,通身苍白如纸,全色的文字闪烁不定,看上去可憎可厌、叫人作呕。

禹笑笑随父游历江海,见多识广。据她说,那支青角来历不凡,本是通天犀的独角,可以收集他人的思想;地上的虫子叫傲“蠢妖”,以书为食,吃下书本以后,能将书中的文字倒背如流,如果吞下活的蠢妖,也可记住这些文字。蠢妖吃到三百本书以上,身上的字形花纹就会变成金色。如果算起来,这么多金字蠢妖,少说吃了上万本符书。

这一路看去,舞弊的方儿千奇百怪,几乎没有一个重样,从头到脚,从符笔到羽衣,从飞剑到神甲,无不成了夹带藏私的战场,更有许多古怪手法,渊博如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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