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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旦 凤歌 2252 字 2023-10-16

好似吸血的飞蝗,向内一簇,血雾一丝不剩,全被叶子吸走了。

剑叶飞去,树干上露出无数的孔窍,俨如动物的口鼻一开一合,等到飞鸟丧命,树身哗地一摇,剑叶又纷纷飞回,叶柄朝下,插入孔窍。

方非看得喘不过气来,恨不能躲进身后的石壁。

“怕什么”阿含看他一眼,满脸的不屑,“胆小鬼,不进游魂圈,神剑榈就拿你没法子”

“这个圈”方非盯着金圈,心神不定,“谁留下的啊”

“支离邪”阿含抬头望了望天,“远古的时候,神剑榈比现在还要厉害,它长在高高的山顼,统治着大片的森林,无数的生灵仰它的鼻息,性命就如朝露一样脆弱。直到支离邪出世,他裂地为谷,将神剑榈打入谷底,并且留下了这道符圈,封印了神木的威力。”

“支离邪是谁”方非一再听到这个名字,终于忍不住发问。

“支离邪是谁”阿含发出咭咭尖笑,“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你干吗不问太阳是谁,月亮是谁”

方非沉默一下,叹气说:“阿含,神剑榈这么厉害,你真能摘到它的叶子吗”

“别小瞧人”阿含暴怒起来,一把推开方非,“呆一边儿去,看未来的金吼怎么干活”

山都卸下包袱,银剑别在腰间,他拔下一绺绿发,捻在指间念念有词。

光亮一闪,发梢迸出星星银火。银火溅落在地,活是种子入土,一眨眼,蹿出来六个水银软泡。银泡鼓胀扭曲,越长越大,忽地啪啪几声,化为了六个银色的幻象。幻象眉飞眼动,除了颜色以外,竟与阿含一模一样。

这法术神妙极了,方非瞧得目不转睛阿含起身,幻影也随之起身,小山都拔剑,幻影也跟着拔剑。

“喝”阿含纵身越过了符圈。

尖啸声又起,剑叶如群蜂出巢,直奔山都射来。阿含一扬手,挽起朵朵剑花。

六个幻彩是他的分身,随他一齐出剑,七口剑联翩起舞,就如一群高飞的白雁。

叮叮叮一串急响,剑叶一遇攻击,马上闪开,绕过山都布下的剑幕,刺向他的两侧。两个幻影绕到左右,举剑抵挡。

一声鸣啸,剑叶分成了六路,前后左右,上下袭扰。

阿含变出了六个分身,这时正好各当一面,尽管这样,依然捉襟见肘,抵挡不住泼风浇雨似的飞剑。

小山都曾听阿维兰说过从神剑榈摘剑,只可智取,要用分身护体,再设法迫近树干,行法封闭一个孔窍,跟着退出游魂圏。那时神剑榈万剑归窍,必有一枚剑叶无家可归,等到它飞得疲惫,再行出手摘取。

这件亊听来不难,所以阿含自信满满,一来试试身手,以便将来问鼎金吼;二来在方非面前显摆威风。谁想说来容易,真正实施起来,才觉凶险无比。

啪,一个分身被剑雨击破、雾中银光一闪,分身化为乌有。

失去了一只分身,阿含只好亲自补上。不一会儿,又听啪啪连声,两个分身没了踪影。这一下破绽更多,剑叶蜂拥上来,小山都两眼充血,银剑狂舞,嘴里发出一连串凄厉的吼叫。

方非一边瞧着,白白着急,忽听一声痛叫,小山都的右臂挨了一剑,只好剑交左手。这一迟慢,剑雨直透进来,两个分身赶来护主,结果空余两声回响。

分身只剩下了个小山都的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方非东张西望,想找一根长树枝把他接引出来。可是谷底光秃秃的,哪儿有什么树枝地上七零八落,全是山都的行李。

方非灵机一动,俯身解开包裹,找到了一个花瓣结成的小囊。小襄分量很轻,里面却很坚硬,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块深青色的琥珀。

空桑石啪,第六个分身也消失了。

“糟了”方非举起灵石,青蒙蒙的光华喷吐出去,光华照到的地方,突然发生了奇迹剑叶停止飞行,全都浮空不动。

阿含身中数剑、倒在地上,这时趁机向后翻滚,可是伤势太重,才滚了五六米,忽就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方非把心一横,大步跨过了金圈。一刹那,空桑石沉重起来,它在圈外轻如鸿毛,进了游魂圈,重了一百倍也不止。

空桑石越来越沉,小小的一块琥珀,居然超过了百斤方非两臂发酸,双腿像是灌满了黑醋。

空桑石是人头树的眼泪,可以牵动森林里生物的善根。神剑榈却是戾气所钟,凶险毒辣,世间罕有。两棵神木互相克制,神剑榈杀不死方非,方非也不能完全制伏他。他离树干越近,神剑榈的力量越强,空桑石受了压迫,分量不断加重,只要方非不胜负荷,丢掉琥珀,空桑石失去了威力,神剑榈就能为所欲为。

方非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死握住琥珀不放,他每走一步,琥珀就重了十斤,走到阿含面前,空桑石死命下坠,那一股子无赖劲头,仿佛恨不得把他拖进地狱。

方非索性躺在地上,将琥珀揣在胸前,右手抓住阿含,一寸寸向后挪动。

阿含倒下的地方,距离游魂圈不过百米,可对圈内的人来说,这短短的一程,无异于生死之隔。

到了这个地步,较量已经无关神力,比的是意志和勇气。神剑榈不容猎物逃脱,方非也不肯丢下阿含独活。空桑石的神光饱受压迫,剑尖越来越近,伴随少年的呼吸,发出一阵阵可怕的颤鸣。

方非汗如雨下,每挪一步,都要耗尽浑身的气力。他几乎想要放弃,可又每每燃起希望空桑石跟他心意相通,救人的心情越迫切,灵石的威力越强大,尽管剑阵不住催逼,可只要方非斗志一起,琥珀立刻喷薄神光,将近身的剑叶徐徐推开。

时光点滴流逝,慢得难以忍受,几枚剑叶迎面刺来,突然逼近了他的眼睛。

这一下几乎将方非打垮了,如果向前,眼睛势必洞穿,如果后退,又不免乱剑穿心。这样的进退两难,只有无间小道可以相比。

想起无间小道,燕眉的笑脸一闪而过,方非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迎着迫近眉睫的剑尖,奋力向前一挣。

嗡,漫天剑叶振动,银浪似的向后退去。神剑榈像是挨了一枪,树干上的孔窍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帛。号叫中,一溜火光冲开银浪,噌地没入前方的石壁。

方非回头望去,剑叶纷纷归窍,神剑榈也平静了下来,低头再看,脚下金光闪烁,不经意间,他已经逃出了游魂圈。

方非痛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身上酸痛交加,好似挨过了一顿毒打。歇了好一会儿,他起身察看阿含,小山都昏迷不醒,手里紧握银剑,伤口已经止血,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咄”阿含纵身跳起,举起银剑,冲着虚空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