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蓝中碧瞅他一眼,“游汝人,我记得你考了三次,可惜一次也没考中”
“那又怎么样”游汝人鼓起两眼,“我照样活得好好的”
“那是你脸皮厚”蓝中碧注视镜中影像,沉吟说,“我侄儿今年也要报考,我得给他打打气”一挥笔,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少年面孔,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嘴里叽叽咕咕:“姑妈,这么早干吗”
“我刚从红尘回来。”蓝中碧笑眯眯地说,“小觞,考试的事怎么样。”少年哀叫一声,镜子一团漆黑。蓝中碧呆了呆,接着怒气冲天:“好小子,敢黑我的镜喝,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也怪不得他”珊瑚椅拖长声音说,“今年的狠角色可不少”
“哦,冥不灵,我倒忘了你是斗廷特使”蓝中碧阴阳怪气,故意咬着“特使”两字,“这么说,大特使,你一定有小道消息咯”
珊瑚椅的脸沉了一下,冷冷说:“没错,我刚刚得到了消息,今年要报考的学生,有皇氏、天氏、京氏、伏氏、司氏、钟离氏”
他一路列举下去,蓝中碧一边听着,眼睛越张越大,脸色渐渐苍白。冥不灵又说:“据aos道者训导司aos的预测,今年报考的世家,将是去年的两倍”
“招生人数变不变”胡须辫傻乎乎地问。
“你说什么”冥不灵两眼一翻,“人数什么时候变过”
“见了鬼了”蓝中碧小声咕哝,“小觞过了今年,可就十六岁了”
“十六岁”有汝人咧嘴一笑,“少说考过两次了吧”
“落榜生,你给我闭嘴”蓝中碧两眼出火,恶狠狠盯着同事。
方非听了一会。根本不知所云。正纳闷,身边火光一闪,燕眉的身前夜多出来一面铜镜,镜面是一块水晶,镜框是两只火凤,绕着圆镜你追我赶。
燕眉一挥笔,镜中出现了一个男子,四十多岁,高高的额头,长长的眉头,两眼注视少女,目光十分严厉。少女望着镜子,脸上流露娇嗔,冷不防男子张开嘴巴,吼了一句什么,可是没发出声音。
燕眉脸色微微一变,扬眉瞪眼,也叫了一句什么,还是没有声音,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方非隔绝在外。两人一来一回,无声对嚷了好几句,燕眉一拂袖子,镜子一团漆黑。
她回归头来,眉眼泛红,冲着方非叫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你跟谁吵架”
“不关你事”燕眉腾地起身,向着车尾冲去。方非忙说:“你上哪儿去”
燕眉默然不答,一边走,一边伸袖抹眼。方非心中不安,想要起身尾随。凌虚子冷笑说:
“她上洗手间了。哼,不长眼的混球,你没看见她在哭吗”
“她干吗要哭”方非瞧着那镜子,镜子上的火凤也停了下来,一如主人的心境,火光暗淡凄凉。凌虚子又说:“不认识了吧这是通灵镜”
“通灵镜”
“只要使用符法,透过这面镜子,就能知道震旦里的任何消息,跟震旦里的任何生灵通灵。可也有个坏处,就是只能在震旦使用,一旦离开震旦,这镜子就不灵了。”
“燕眉迟迟不回。方非下意识抬起腕表,这一瞧,三根指针纹丝不动。他拧了好几下发条,指针还是不动。自从老宅被乌有吃掉,腕表成了父亲唯一的遗物,方非心里着急,使劲抖动起来。”
“没用的”凌虚子嗤嗤冷笑,“红尘里的计时器到了震旦,统统都要失效”
“失效”方非惊叫起来,“为什么”
“小子,你听说过aos天上一天,地上三年aos吗”
方非摇头。凌虚子轻哼说:“这句话夸张了点儿,可也暗含了一个真相,那就是震旦的时间比红尘过得慢。震旦一年,等于红尘四年,也就是说,按红尘历计算,你年纪十五六岁。换成震旦历,你还没满四岁。”
老元婴呵呵怪笑,方非却不胜沮丧,他低头摆弄腕表机械在这里失了效,那只表似乎已经死了。
燕眉还没回来,方非无所事事,戴上眼镜一瞧,车外红日高照、云涛连绵,气象十分寥廓,可也十分无聊。正想摘下眼镜,天色微微一暗,他下意识抬头,上面的天空忽似墨染,转眼变成了茫茫的黑夜。
黑暗飞速蔓延,白昼隐没消失。方非瞠目结舌,眼望夜空深处,升起了一轮惨绿色的满月。
绿月又大又圆,模样十分古怪中心似乎墨绿,从内向外依次变淡,以墨绿色为中心,辐射出了许多细黑的条纹,好比月球上的溪流,分明还在脉脉地流淌。
方非望着月亮,只觉阴气森森,还没回过神来,绿月亮一闪,忽又消失了。
他轻呼一声,使劲揉了揉眼,再一遍,绿月亮重新出现,骨碌转动两下,光芒更加明亮。
方非的心被挤了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脑海,他哆嗦一下,忍不住大声叫喊:“眼睛,那是眼睛”
道者们忙着联络家人,听见叫喊,不胜厌烦,干崭吊起眉毛,怒冲冲呵斥:“什么眼睛臭小子,我看你才没长眼睛”
“他是个不长眼的混球”老元婴在一边大声附和。
“噫”一声长叫传来,洪亮绝伦,车身为之颤抖。凌虚子一愣,干崭腾地站了起来,通灵镜咣当一声,狠狠打翻在地。
“鹏,天哪,是鹏”白虎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道者们纷纷跳起,脸上透出深深地恐惧。
“不要慌”雪衣女还没叫完,就听见咔嚓连声,四根巨大的尖锥钻进车里。一个道者躲闪不及,巨锥穿胸而过,顿时血流如注。
瞬间,车厢四分五裂,狂风从裂缝中灌了进来,方非还来不及惊叫,脚底一空,忽地笔直下坠。
尖叫声此起彼伏,凌虚子的声音夹在其中,格外尖利刺耳。
一眨眼,方非落到了飞车的下方。巨锥正在收拢,飞车一个劲儿地想里收缩。茶几坐椅挤成了一团,杂物中间,突然挣出半截身子干崭面孔扭曲,双手乱抓,一团银白的圆光,在他眼前疯狂地旋转。白虎人瞪着圆光,神色古怪,眼里两行鲜血涌出眼眶,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狂风吹走了眼镜,干崭的影子捉奸模糊,一只巨大的鸟爪清晰起来。鸟爪乌黑发亮,牢牢攥住飞车。冲霄车历经三劫,毫发无伤,这时支离破碎、败羽横飞,躺在鸟爪中间,只剩下垂死挣扎的份儿。
高空中,光芒四处流窜。大难临头,道者们各显神通,赶着逃生
“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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