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就是常住在红尘里的道者”
“谪仙的本领大不大”方非忍不住问。
“反正不小”
“他们那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方非的心里十分纳闷。
“谪仙来到红尘,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有天人誓约管着,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暴露身份。”燕眉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也有家伙不甘寂寞,使了一点儿小法术,凑巧被裸虫看见,当成了鬼怪神仙”
“你说伯祖母是谪仙,她为什么又把雷车给我”谜团接踵而来,方非应付不暇。
“我不知道”燕眉摇了摇头,“你该去问问她”
“燕眉,我、我要回一趟家”方非的心里混乱极了,只想找到老妇,把所有的疑问弄明白。
燕眉放飞变幻戏法,从锦囊里抽出一支半米长的卷轴。但见方非一脸疑惑,少女笑笑说道:“这是二十倍的弥芥囊,可以装比这个口袋大二十倍的东西”
“能装人吗”方非好奇地问。
“应该可以”燕眉一本正经,“你要不要试一试”方非赶忙摇头。
少女展开卷轴,扫了一眼说道:“小裸虫,你那伯祖母要是谪仙,一定不在家里;要是裸虫,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燕眉收起卷轴,,揪来吴能俊,公子哥儿的裤子湿了一片,身上全是屎尿的臭味,少女皱了皱眉,低声念诵一句,运笔一扫,公子哥儿的额心闪过一片红光。
“你干什么”方非瞧得发愣。
“这是一道aos健忘符aos,我改变了他的记忆,让他以为车被偷了,今晚别的事情,他也会统统忘掉。”燕眉提起吴能俊,纵身跳上后座,“小裸虫,你不是要回家吗还等什么,快来开车”
方非见她肯陪自己回家,精神一振,喜出望外。他慌忙跳上了雷车,还没坐稳,呼,单车又飞了起来。
这一次飞行更快,不久看见了四个摩托车手。他们人样车翻,躺在地上大声呻吟,他们闯进了雾里,本想痛打方非一顿,结果不辨东西,互相撞在了一起。这时眼看雷车飞来,吓得目瞪口呆,燕眉笔尖一扫,四人昏了过去,少女又一挥笔,抹去了他们当晚的记忆。
两人丢下吴能俊,车不沾地,又向天上飞去。
雷车在高天上疾驰头顶明月,伸手可及,狂风吹面,叫人生出寒意。
全然没有征兆,雷车极速下降方非血往上冲,四肢绷紧,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好在这感觉并不持久,嘎吱一声,雷车落在地上,他张眼一看,四面槐树围墙,已经到了老宅中央。
宅子里寂无声息,看上去黑黢黢的一片。方非心头发慌,叫了声“伯祖母”,无人回应,又叫了声“黑魁”,还是没有动静。
“黑魁是谁”燕眉好奇地问。
“黑魁是条黑狗。”方非苦着脸说,“隐书是它送给我的”
“狗送隐书”燕眉一挑眉毛,眼里闪过深深讶异,“小裸虫,你不骗人”
“骗你做什么”方非一五一十,把昨晚的遭遇说了一遍。燕眉默默听完,右手打个响指,指尖燃起一朵白色的灯花。
“这是琅嬛草”燕眉伸手拂过树下的碧草,“道者喜欢它的香气,烘干以后,可以当做烟草。只不过,这草一入红尘,就会枯死,只有借助神物的灵气,才能勉强存活。你瞧,隐书一离开,这草也死了”她直起身来,仰望槐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棵碧神槐也一样”进入客厅,燕眉举手着凉墨龙大画,审视了一会儿,点头说:“果然是乙龙镇宅术”
“乙龙镇宅术”方非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苍龙人的秘术,先造一个密室,藏好宝物,再用一棵神木镇锁入口,同时设下禁制,画龙却不点睛。如果老槐树是密室的门锁,这条墨龙就是开锁的钥匙。要想打开密室,必须施法者亲手点亮龙睛,激活墨龙,不过”
“不过什么”方非急切问道。
“这秘术设好以后,只可使用一次,一旦用过,马上作废。你看,墨龙颜色惨淡,全无生气,可见法力不再,变成了一张废纸。”
“啊”方非恍然大悟,“难怪了,我早上看见这画,就觉得很不对劲”
“小裸虫,你说黑狗点了龙睛”
“是啊”
“真奇怪难道说,哪位大道者化身为狗可是,他又为了什么不惜化身畜类为了守护隐书吗”燕眉注视墨龙,陷入了深深的迷思。
方非哭笑不得,多日来常住的房屋,变成了一个谜团重重的地方。他走到了老妇房前,轻轻伸手一推,嘎吱一声,房门居然开了他愣了一下,摁下门边开关,可是,房里的灯却没有亮。
屋子里黑洞洞的,方非走了两步,一跤绊倒,他伸手摸去,拦路的是一张花梨木的摇椅。他不敢乱动,呆了好一阵子,双眼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床上被褥整齐,纱帐流苏低垂,床边的老摇椅晃晃悠悠,发出一声声苦闷的长吟。
屋里没人,方非悄悄退了出去。客厅里,燕眉还在画前沉思。他不便打扰,转身上楼,楼梯的扶手凉沁沁的,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臭味。走近书房,还是没电。方非推开窗户,月光微淡如水,照得书桌光亮如镜,他低头看去,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双颊微微瘦削,鼻子不算挺拔,可是圆润端正,两只眼睛藏在黑暗深处,发出星星光芒。
影子忽地一暗,似被什么遮住,不经意间,影中人的双颊凹陷下去,鼻子拱了起来,眉毛渐渐变粗,好似无锋的锉刀
“怎么回事”方非的心子一缩,想要后退,冷不防一只枯瘦大手从桌面蹿了出来,一下子扼住了他的脖子。
魔徒
大手又冷又硬,方非一阵窒息,心中万分恐惧,眼看桌面下方,一个灰白色的人体慢慢浮起,先是头,再是胸,跟着左手挣脱出来,在桌面上尽力一撑,拔出了半截腰身。
这个人通身灰白,灰白的长发,灰白的肌肤,就连衣裳也灰白如死。
方非被一股大力托了起来,高高举在空中。怪人纵身一跳,整个儿站在了书桌上面。
“隐,书”怪人的声音冰冷刺心,“在,哪,儿”方非嘴里呜呜咽咽,太阳穴突突乱跳,眼前的白光一迸一闪,只怕再过一会儿,他就会掉气死去,,这时忽听一声断喝:“在这儿”
怪人一抬头,金色的霞光迎面飞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捞,金光入手,好似抓住了一手的火炭。怪人尖叫一声,飘身后退,冷不防红光飞来,掐住方非的右手齐腕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