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没人教的东西,”顾蕙这会气得哪还当他们是一家人,恨不能把世上最恶毒的话都骂出来,只不过她到底是大家小姐,这会骂得最恶毒的一句就是有娘生,没爹教。
可就这一句,就被阿璇抓住了。
只见阿璇将两个弟弟拉到自己身后,便毫不畏惧地问:“三姐,你这句话有娘养,没爹教是个什么意思?我爹好好地在京城里头做着官呢,你身为侄女就是这么咒他的?”
“那你怎么不说,他们怎么打弟弟的?”顾蕙自知失言,便立即将话题转到顾应昌被打的事情上。
阿璇可不怕她,更何况这会她要是站不住脚,待会顾应承两人肯定是要被罚的。阿璇的态度自然是很明确,孩子打架了,我们带回去自己管教,但是其他人想动手打我弟弟一下,门都没有。
所以她冷笑一声,便拉着两个弟弟说道:“走,咱们去找祖母,请她老人家给我们做主。我倒要看看如今爹爹不在家,咱们是不是就该被人欺负了。”
“阿璇,”就在此时一个温柔动人的声音响起,阿璇脚步一顿,而顾应承两人一转头,就立即飞扑了过去。
这会两人可再没了方才惩罚顾应昌的那股劲,一人一边就是抱着卫氏的腰身,顾应启这会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顾应承则是眼眶红红的。
“娘,”顾应承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结果眼泪就流了下来。
大太太把儿子看得跟心肝似的,卫氏又何尝不是。更何况,双胞胎平日又乖,一回来就娘啊娘的,围在她周围转。
卫氏如今一见儿子哭了,很是心疼地在他们小脑袋轻轻点了下,柔声道:“让你们闹。”
“娘,三姐说我们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啊?”顾应承还抱着卫氏的腰,细声细气地问。
要说别的还好,一听这话,卫氏就是冷笑一声。
“走,咱们去找老太太去,”卫氏来的时候,就瞧见杨氏正抱着顾应昌在那边哭了,顾应昌灰头土脸的,她原本也有些恼火两个孩子太闹腾。
结果一听到这句话,她自然是不让的。
待顾大老爷被小厮请回来之后,人都在老太太院子里待着了。此时顾应昌虽换了一身,可是靠在杨氏身上哭,看得顾大老爷又是一团邪火从心里升起。
“老爷,你可回来了,”杨氏一见大老爷回来了,登时就跟找到主心骨一般,有了底气。
“这都是怎么了?”大老爷原本正要几位好友在畅谈,就被家里小厮火急火燎地叫了回来。
杨氏见他居然这般不耐烦,便立即道:“咱们儿子险些要被人打死,你可给我们娘俩做主啊。”
这女人啊即便再尊贵,可一旦涉及心底最在意的,什么道理都讲不出来了。
这边老太太在上首没坑受,那边卫氏便语气优雅且淡然地说:“大嫂,你这话可说的就不对了,在场的人可是都瞧见了,承哥儿和启哥儿一个手指头都没四少爷。”
“人都被你儿子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说到底他也是你的亲侄子,你心肠怎么这么黑,”杨氏此时已顾不得什么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话了。
阿璇在旁边听的都生气地很,谁知卫氏脸上不变,只伸手压住她的手掌。阿璇知道这样的场合,没有她说话的份,便强自压下心底的气愤。
结果这会顾应启冷不丁地来了句:“祖母,三姐姐说我们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原本杨氏正准备拉开架势,将二房数落地臭不可闻,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好像有人无形中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脸色涨的通红。
可她脸色再涨得通红,都比不上老太太此时的恼火。
原本两房闹成这样,她就觉得太丢脸。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偏向大房的,一方面是杨氏方才给她看了顾应昌背后的擦伤,是真的挺不轻的。另一方面则是她觉得顾应承和顾应启这两人,被卫氏养得,只认得亲娘却不知祖母,对她这个祖母虽恭敬有余,却亲热不足。
可顾应启这句话,让她登时就忘记了方才的念头。
顾蕙这会捏着帕子,生怕二房拿这说事,可怕什么来什么。
此时整个正厅内就听卫氏不急不忙地声音:“之前二爷离家的时候,老太太可是明明白白说过,只要又您在家,就断然不会让我们受了欺负。如今二爷不过是离家做官,竟有人咒他……”
卫氏稍低下了头,便又说道:“老太太你时常教育说,咱们顾家是诗礼传家的,不仅少爷要读书有出息。就连姑娘都是专门请了先生来教的,可三姑娘这句话,我就不知是谁教的了?”
顾蕙脸色真是白到极点,眼珠子都不敢转了。
“孽障,还不跪下,”老太太拍了旁边的小桌子,便立即怒道。
三姑娘跪了下来,旁边的大老爷脸上也很是难看,到底是子不教父之过。至于这会杨氏也不敢大声嚷嚷了,这要是单纯孩子之间打架,最后顶多就是各罚一场罢了。可三姑娘这舌根都嚼到长辈身上了,这样的话都是骂那些只有娘没有爹的孩子,可二老爷人家是在京城做官不在家而已,你这么说,那不就是咒他死了?
难怪老太太这会也生气了。
卫氏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不过事到了她身上,她也是一点不怕的。只听她沉声又说:“承哥儿、启哥儿,跪在地上,好生同老太太说说,你们为什么事儿和昌哥儿拌嘴的?”
拌嘴,阿璇差点没笑出声,不过她还是正襟危坐。
顾应承如今都进了蒙学了,说话一溜一溜的,条理很是清晰,让在场的长辈都听的明明白白的。
“四哥说我姐姐是疤脸,还说知府家很快就要来退亲了,”顾应承说到这的时候,阿璇都恨不能气得去抽顾应昌两个嘴巴子,小小年纪竟是这般恶毒。
待他说话之后,卫氏才不紧不慢地总结陈词道:“说是一家子,又是嫡亲的兄弟。我们二爷在京里头四处为大哥活动。没想到竟是有人这么见不得我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