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一宿都辗转反侧没能睡着,至三更快尽的时候,耳朵忽却听到一点异样的声响。
“咯啦!”一声门栓推动的声音,像是东厢房苏瓷房门发出的,其实这声音也不大,但在落在这深夜的无眠人的耳朵里,却还是挺清晰的。
苏蓉心一动,她立即支起身,推开隔扇木窗,刚好看见一个颀长矫健有点陌生又熟悉的藏青色男人背影信步就这么进了苏瓷的房间。
她屏住呼吸。
意料之外,但又有点情理之中。
许久,她呼了口气,赶紧下床掬冷水使劲扑了扑脸。
……
杨延宗是三更天回来了,这家伙这回倒是没翻窗了,是直接推门就直入的。
苏瓷刚好起夜,她睡得其实不大熟,一方面暗戳戳惦记着杨延宗这家伙会不会来撬窗,另一边白天几乎没怎么喝过水,晚上难免就喝多了点,膀胱时不时提示要释放,就很难睡得香。
她刚从屏风后站起来,就听见门响和脚步声,探头一看,这家伙果然大咧咧从门口进来的,然后就好像自己家一样在方桌前坐下,还顺手把压着的烛火挑亮了。
苏瓷:“……”
苏瓷卧槽一声,冲上去拉着门栓左看右看,她明明卡得很严实的呀!
又回头捡起杨延宗随手放在桌上的短匕瞅了瞅比划几下,“这怎么弄的?”一波拉就开了,好像根本没有难度的样子。
“怎么了?六王怎么说?”
她一边研究,一边瞅了他眼问。
杨延宗简明扼要道:“明天进宫。”
哦,那就是成了。
苏瓷口型:“有把握吗?”
说的是进宫后的事,今晚没睡好的第三件事,就是惦记着茬子事了,她总担心被六王发现破绽。
杨延宗点点头,六王不是相信他,他是相信自己的耳目。
他垂了垂眸,看来老皇帝又把自己的身边暗中理了几遍了。
杨延宗在阳都宫是有耳目的,哪怕当初一条心跟着世子干,他也没有交所有底的,六王和世子身边他有人,阳都皇宫他也有耳目。
杨延宗是个未雨绸缪的人,阳都往北往东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这一片他经营已久,耳目很深入。
“那就好!”
苏瓷放下匕首,瞅他一眼:“你要上药吗?”
杨延宗道:“不用,在六王府上了。”
他瞟了她一眼,烛光下她单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骨碌碌溜了下他后背收回,身上微松的寝衣领口外披着一见半旧的松鼠皮斗篷,一见他打量过来,立马用手捂住领口,就像一只瞪圆眼睛的小肥猫,警惕道:“我警告你哈,别乱来!”
杨延宗被她气笑了,就在苏家,两人还没成婚,他能怎么乱来?!
难道在这里再办她一回不成?
他哼笑一声,没好气:“少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他瞥了她一眼,“太医署大概会遣人来,不过肯定在明日之事结束之后,这段日子你甭理会其他,尽快把家里事情弄好了,安排婚事。”
两人的婚事还是延期了。
本来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可那天还在宫里参加那什么元宵宫宴,见天儿担心能不能顺利出宫回家呢。
最后还是延期了。
不过好在重新择日也不难,杨延宗记得当初给他过目的那三个备选日子里,倒还有一个就在本月末的,正月廿六还是廿七的。
很近,马上就到了,正好等他处理好外头的事情以后就差不多了。
苏瓷一听:“这么急啊?”
廿六,今天十七,不十八了,那就是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天!
这也太急了吧,苏瓷总感觉还没从皇宫的氛围里缓过来呢。
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还是三月吧,三月初不还有个好日子吗?”
这些日子家里焦灼难安估计也没心思张罗这些事情吧,她觉得缓一个月正好。
不想杨延宗蹙了蹙眉,拿眼睛扫了一眼她桌子下的腹部,“万一怀上了呢?”
正月正好,月份一点都不存疑,三月就绝对对不上了。
他有点怪她没分寸。
苏瓷:“……”
苏瓷骤不及防挨了他这么一句,又被他责怪看了一眼,差点跳起来,脱口而出:“不会,别担心!”
这话说的,杨延宗眯眼,他几乎是马上就想起两人好完第二天早上她那句“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他盯着苏瓷眼神就变得有点危险起来了,苏瓷也想起来了,她忍不住笑了下,感觉杨延宗脸色又黑了两分,她连忙说:“没,我说正经的,那日子不会的。”
安全期虽说不是绝对安全,但也有个范围,黄体期后期就肯定是没问题的,她今晚小肚子有熟悉的隐隐坠意,苏瓷月事规律,明天亲戚就该造访了。
杨延宗盯了她半晌,忽问:“你那老师,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苏瓷忍不住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