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

苏瓷的引导一开始还是很成功的。

可到了中后期,却开始不顺起来了。

“找到杨延宗的踪迹了吗?!”

一大清早,火辣辣的阳光就兜头照下,八月下旬的天了,太阳还是像下火一样,天气干涸又炎热,一直在加剧。

在山里打滚了大半个月,人人浑身的汗味泥尘,梁慎卷起衣袖至手肘,立在山坡上眯眼举目,脸色阴沉沉的。

成功劫掳苏瓷之后,杨延宗和他的人却像一夕间失踪了一样,尾哨被杀,接下来这几天他遣出了十几队的人,俱一无所获。

万籁俱静,梁慎却敏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张牟及他麾下心腹都猜杨延宗很可能是先行遁走了,劝他也下令加快脚步。毕竟这环境是越来越旱,他们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的,要是实在无法杀死杨延宗,他们还是考虑先走吧,最近找水越来越难了。

在这些雷同的声音里,在这些基本都认为杨延宗权衡后选择遁走的声音里,唯独梁慎思维迥异——他太了解杨延宗了!他们都是一类人,富贵险中求,不得虎穴焉得虎子,不到万不得已,杨延宗绝对不会走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这种不同寻常,很可能昭示着一场巨大危机正在悄悄酝酿。

梁慎立即有了决断:“东去平州,缓行,加派一倍哨骑,务必搜索到杨延宗一行踪迹!”

他眯眼,这场角逐,且看究竟谁是猎手,谁才是猎物!

梁慎狭长鹰目阴戾一闪而过。

……

而在另一边。

夜空下,数十里外,一行七八人无声停在山梁上,黑衣劲装,斗笠遮面,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山风呼呼,尘土飞扬,杨延宗伫立在山石上,举目的正是军镇大部队扎营方向。

杨延信道:“大哥,还有三天。”

他面露喜色,还有三天,梁慎就该踏入他们设置伏击圈了!“我这就回去通知苏叔父!”

“急什么。”

杨延宗淡淡道:“明日再去。”

“告诉阿康和苏叔,至少五六天了,梁慎才到,让他们只管放心仔细布置。”

杨延信诧异:“五六天?”

杨延宗淡淡扫了他一眼,杨延信不敢再问,忙道:“哦哦,我明天就去。”

杨延宗敛目,复又抬起,眯眼远眺。

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梁慎奸猾警惕,可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

不过想起当日的苏瓷,杨延宗忖度过后,最终判断,五六日应差不多了。

……

事实上,杨延宗判断非常犀利精准,一点都不错。

日子不但被拖延,而且过程还十分曲折惊险。

第二天起来,苏瓷就发现引路开始不顺了,当她再一次点出更可能有水的前进方向,是东北,身后的梁慎却突然出声:“往那边去!”

马鞭一甩,嗖一声,指的是东南!

季承檀一怒,正要说话,苏瓷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他忍了忍,勉强忍下怒火。

此一时彼一时,到了非常时刻,梁慎不会再顾忌季承檀,惹怒了他没好果子吃的。

实在不行,这种环境,走失死上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

苏瓷低下头,挑了挑眉。

不行啊,看来她得改了个策略了。

她开始巧妙地选择分岔点,每每指路,都基本不再指向自己真正的目的地,而是揣摩着梁慎可能有的选择,指向另外一边。

这样歪歪曲曲,大体来说也是向着她想要的方向,只是不甚精准而已。

不过问题也不大,旱情越来越严重,再怎么走,也离不开靠近深山的区域的,毕竟再往外,植被已经完全干枯了。

第三天的时候,苏瓷病倒了。

一个见识浅薄不过偶有奇遇的内宅少女,在这等艰苦的环境和心理压力之下,该病倒了。

“病了?”

梁慎这一开始的怀疑,矛头第一指向苏瓷,哪怕她装得再好,所以导致了前进方向唱反调。

不得不说,这人真的很敏锐。

沙场打滚死人堆里钻出来的人物,对生死和危机有着天然的敏锐直觉。

苏瓷和他暗地里抗衡,真心心累。

她躺倒没多久,七八道沉重的军靴落地的脚步声就到了,梁慎的声音:“去,给她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