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惯了诡异,就连傅星痕都是经历过A级诡异事件的人,对这些异常完全不带怕的。
四人径直去了赵有福家,他家住在村子最里面,经过一家家门前,果然有人在门后窥视,四人没有理会,到了赵有福家,院门紧闭,白遇过去敲门。
敲了许久,院门才拉开一条缝,门后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
白遇:“我们来找赵有福,麻烦开下门。”
门后的人磨磨蹭蹭,这才把门打开,是个长得很朴实的男人,目光浑浊,面色暗沉,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他就是赵有福的长子赵程,他转身率先往院子里走。
白遇和傅星痕跟在赵程身后,已经进到院子里,薄淮站在门口看向东方,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没个几百年长不出这样的规模。
薄淮正要进去,忽然转身看向江肆,江肆一愣,一句“怎么了”还没说出口,就被薄淮一把拉到身边,江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头发凌乱,面色发黑的中年女人,她手里抓着一把菜刀,已经举到半空,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肆,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不齐的牙齿,“我认识你,你是江家那个小子,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嘿嘿嘿。”
说完这句转身就跑,疯疯癫癫,根本不像正常人。
薄淮皱眉,“你认识她?”
江肆沉吟,“可能吧,记不太清了。”
薄淮转身往里走,“跟紧我,别落单。”
胡榕村确实不正常,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江肆身后,明显不怀好意,无论是赵程还是中年女人,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很混杂,遇鬼是肯定的,但他们又不像鬼物,他们明显有自己的意识,中年女人还能说话,证明他们确实不是鬼物。
薄淮和江肆进到屋内,屋里有种很难形容的味道,像是门窗关久了不通风,带着潮湿的霉味和植物腐烂的味道,木床上躺着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人,这和他们在照片上看到的赵有福完全不同。
床边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人,同样眼神浑浊肤色暗沉,她就是赵程的媳妇儿胡滑,她原本正在看着空气出神,听到声音缓慢转头,看到江肆时,一双眼睛定在他身上不动了。
胡滑:“天快黑了,想问什么快问,问完快走。”
白遇道:“我们需要检查一下赵有福的后颈部位,麻烦行个方便。”
胡滑停顿半晌,才把视线从江肆身上移开,和赵程一起,把赵有福扶坐起来,解开几粒扣子,拉低领口让他们看,非常配和。
四人看过去,只见赵有福后颈部为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已经留下伤疤,有的刚刚结痂,还有一些正在向外渗血。
江肆皱起眉头,这算是留下痕迹吗?这痕迹是不是太夸张了?诡线草那么细,如何制造出这么大的伤口?
江肆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走到床边,像是想把领口往下扒一点儿,指尖触碰到赵有福暗沉粗糙的皮肤,对话框没有丝毫反应,如果诡线草真在赵有福身上,他会变成线尸,只要他是诡异,对话框就会有提醒,如果触碰了还没有提醒,那就证明他不是诡异。
江肆思索着看向赵程和胡滑,他们俩每天都和赵有福待在一起,诡线草会不会转移到他们身上?
江肆把赵有福的衣服拉好,帮忙扶他躺下,手指碰到赵程的手,对话框依旧没有反应,诡线草也不在赵程身上,难道在胡滑身上?
胡滑帮公公调整了一下身体,拉上被子,刚想转身,脚被绊了一下,站在边上的江肆一把抓住胡滑的手腕,扶了她一下,“小心,别摔了。”
站在边上的白遇和傅星痕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用脚绊了人家一下,还让人小心别摔了,他到底在干嘛?
薄淮一直默默看着,把江肆的小动作全都收入眼中,他也不明白江肆在做什么,但他知道,江肆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
江肆对薄淮摇头,表示诡线草不在这里,他现在一脑袋问号,已经搞不懂了,这三人身上都没有诡线草,那雌株诡线草去了哪里?胡榕村不正常是肯定的,难不成不是诡线草造成的?
胡滑僵硬开口,“天快黑了,快些离开,我们村不欢迎外人。”
江肆忽然道:“刚刚在门口遇见一个大婶,她说大家都在等我,你知道是谁在等我吗?”
胡滑盯着江肆看了片刻,“你可以留下,其他人立刻走。”
江肆:“你确定要我留下?我可不是你们村的人,我是隔壁白口村人。”
胡滑:“胡蓉和白口早已合村了。”
江肆:“……”
这江肆是真的不知道,小时候听奶奶提起过,以前胡榕村和白口村为了争夺那棵大榕树的归属,两村人聚在一起打架,没打出结果,最后只能按距离来分,大榕树距离哪边近归哪边,结果胡榕村比白口村近了50米,大榕树被胡榕村争去了,没想到两村还有合村的一天。
江肆不可能真的留下,他和薄淮他们一起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被一群人围住了,他们一个个目光浑浊,肤色暗沉,全都直勾勾的盯着江肆,那个拿着菜刀的中年女人赫然在列。
一个略显眼熟的男人道:“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
江肆声音冷淡,“等我干嘛?”
拿着菜刀的中年女人嘿嘿笑,“你身上杀孽太重,等你偿还血债。”
薄淮冷声道:“你想让他怎么偿还血债?”
中年女人菜刀指向江肆,“以命抵命!”
江肆嗤笑出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曾靖的妈妈吧?这么多年了,不知该说你有长进还是退化了,从开始的固执己见不听人言变成现在的装疯卖傻,你以为装疯杀人就不犯法了吗?”
当年江肆家的邻居,不少都搬到胡榕村来了,后来就连憎恨江肆全家的曾家也搬家了,江肆家周围没人居住,他家成了独户,排挤和忌惮的非常明显。
中年女人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当年你就不承认,如今你依旧不承认!除了你没有别人!胡榕村和白口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受到你的诅咒!你害死自家和外家两家人,现在又来害我们!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我们总算盼到你这个恶魔回来了!”
傅星痕一脸震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遇看过资料,知道江肆从小是在何种环境下长大,薄淮更是参与者,比他们更加直面这种伤害。
薄淮仿佛又看见了小小的江肆,被一圈人指责、丢石子,头破血流却强忍着不哭,眼前的画面和当年何其相似,薄淮心脏被揪紧。
自从得知江思林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薄淮就在想,如果当年他再仔细一点儿,在那时候就解决了江思林的诡异,江肆之后的所有不幸,是不是都不会再发生?最爱江肆的妈妈,是不是也不会死?有妈妈陪伴,江肆是不是能稍微幸福一点儿?
可现实没有如果,每次看到江肆孤孤单单一个人,薄淮的一颗心就像被密密匝匝的细网勒住、缠紧,疼痛和窒息,时刻提醒他当年的失误。
江肆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所有人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提防他,惧怕他,妈妈为了保护他,每天都在和人解释,奶奶听多了闲言碎语,对江肆也产生过怀疑,有段时间对江肆特别冷漠,可江肆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奶奶还是心疼他的。
现在妈妈没了,奶奶没了,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他已经长大了,他们再也无法伤害到他,在来之前江肆就做好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