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匹小马,就被英儿扎布坐在胯下,威风凛凛的英儿扎布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看熟悉的城市。不是王子不知道抵抗,而是,那些可以轻松消灭掉整个护送舰队的海盗,怎么值得让尊贵的王子殿下亲自去和他们血拼呢
出了城,并没有宽敞的大路。真腊并不是大宋,官府也懒得修理什么官路,反正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独轮小车推在这样的土路上,更是艰难无比,稍有不慎,车子便会差点歪倒。
“都给我小心点。”英儿扎布的话刚刚说出口,一辆小车不知道是不是轧在石头上,瘦弱的民夫把不住车子,连车带箱子摔倒在地上,沉重的箱子撞击在地面,顿时震开了箱盖,哗啦啦一片响声,竟然是一堆碎银子洒的满地都是
阳光下,那些大小不一的银子闪闪发光,走在附近的官兵和民夫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耀眼的银块子,许多人已经不知不觉流下了口水。这可是真金白银,很多人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么多钱啊
“看什么看找死吗还不赶紧给装好”英儿扎布厉声喝骂道,双腿一夹小马,绕着那辆倒在地上的小车转了一圈,马鞭凌空抖动,抽打在几个呆若木鸡的官兵身上,打得他们一阵哆嗦。
民夫和官兵忍着心中的贪念,蹲在地上,双手一捧捧把银子重新装入箱子里。那一瞬间,许多人的心中都升起一个不可抑止的念头,杀了英儿扎布,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可是,尽管他们内心有着同样的想法,却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表达出来,反而都是乖乖蹲下,做了顺民。钱尽管有着强大的诱惑力,可生命更加可贵
英儿扎布愤愤的骂道:“一群笨手笨脚的畜生,推车都推不好,活着也是糟蹋粮食,要不是本王子正在用人之际,你们这些废物,一个个都得被我砍了头”
四名民夫吃力的把箱子重新抬到小车上绑好,英儿扎布骂骂咧咧的调转马头,那沉重的马蹄铁踩在土地上的声音,让英儿扎布这个唯一骑马的人,有着与众不同的自豪感和满足感。
可是,那马蹄声似乎有些太沉重、太密集了。密集的就像鼓点般敲打在大地上,沉重的如同天边的惊雷在耳旁响起。英儿扎布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胯下的小马,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惊恐的发现,不远处沙尘漫天,奔雷般的蹄声越来越近,迷茫中似乎可以看到那些矫健的身影,提着长枪,提着战刀,提着弓箭
“保护我”英儿扎布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话来,拼命打着小马,疯狂的朝队伍后方跑去。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的民夫们吓得抱头鼠窜,小车东倒西歪倒了一地,许多箱子破开,满地金银,可是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去捡了。在南真腊这种连驴都很罕见的地方,忽然出现一队骑兵,这,简直太让人胆战心惊了,官兵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闪”
“左右两翼突击”韩风低沉的喝令道。
吕品和无法分别带着一队骑兵左右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绕上,韩风大手一压,数十名身后的骑兵齐刷刷勒住马头,端坐在马背上,高高举起弓箭。如今并非是大军作战,豹组骑兵可以轻松惬意的联系箭法,几乎不需要沟通,每一名骑兵手中的弓箭都笼罩着几名真腊人。只要他们有反击或者逃走的意思,就要看老天是不是让他们躲过这一箭了
两翼包抄的骑兵并没有高声叫喊,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四散狂奔的人们,老老实实待在原地才是正路
每一个歇斯底里疯狂逃窜的人,都被快马赶上,游龙般的长枪重重的将他们拍翻在地,若是依然敢于逃窜的,背心上便会多出一个血淋淋的洞来。
英儿扎布身体有些颤抖,战战兢兢的从马背上爬下,趴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想要脱掉身上的锦衣玉袍,可是已经有真腊民夫高声出卖了他
“大王英雄这厮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
第三十章三大政策
琉球海盗攻破真腊府库,三大家海盗登陆作战加起来没用了一顿午饭的功夫,上千名真腊官兵作鸟兽散。韩风率领豹组铁骑悄然登陆,尾随胆小如鼠的真腊王子英儿扎布,将他们搬出府库的金银财宝一网打尽。
阇耶跋摩七世和英儿扎布辛辛苦苦搜刮这么多年的民脂民膏,一天之内就变了主。总价值接近三百万贯的金银珠宝正在韩风的海盗船上朝江南运来。消息一传到临安,满朝文武顿时炸开了锅。许多官员痛心疾首,大骂韩风丢尽了天朝上国的脸面
但是真正的漩涡并不在朝野之中。虽然南洋那里还十分炎热,可是长沙已经是一片寒冷。穿着厚厚袍子的学生,捧着书籍,摇头晃脑的背着书。院落里的大树,早已落尽了树叶,天空阴霾的似乎要下雪似的,不时间吹过的狂风卷起院落中的落叶,在天空中打着旋,再缓缓落在地面上。
“先生,你命我做的题目,我已经做好了。”一名文质彬彬的书生,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老者身前。老者裹着厚厚的大氅,坐在暖炉边,双手在炉火上方缓缓移动着,眼光却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的寒色。似乎那一阵阵室外的狂风,让他从心底里凉似的。
“不要再读了”老者转过身来,对着满堂学子喝道。宽大的房间里,读书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老者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那个年纪轻轻的张蓦,轻声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完了功课,就和你的同门说说你的心得,取长补短。”
张蓦躬身施礼,随即面朝着自己一众同门,左手背在腰后,右手拿着一本书,朗声说道:“诸位同门,先生前些日子给了我一个题目。是说我们中华上国和四夷之间的关系。张蓦不才,斗胆一说,若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请诸位同门和先生指正。”
学子们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饶有兴致的看着张蓦。岳麓书院本来就不是个很保守的地方,宋代的科举也并非明清之时的八股取士,此时的科举算得上灵活自主,最著名的莫过于苏轼在科举之时,六百多字就把仁与义在治国中的道理说得淋漓尽致,一举震惊朝野了。所以,岳麓书院经常让学子们自己讨论,已经成了常事。
张蓦是个眉清目秀的书生,五官却生的颇为英气,声音晴朗,掷地有声:“从古至今,中原和四夷之间的关系,可分为三类。其一,便是吞并。凡是受到中原文化影响较深的地方,在中原军力可以达到的时候,必然会并入中原版图。商周之时,我们岳麓书院所在都是蛮夷之地。而如今呢就算是两广都不能说是蛮夷之地了。这便是吞并扩张的好处,不断扩大中原的版图,儒家说:四海一家。便是这个道理了”
诸位学子暗暗点头,很是赞同张蓦的说法。就连坐在火炉边的老者,也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