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打出建康府去,找个山头当土匪”李妙笔淡淡一笑,学着韩风的模样耸了耸肩膀:“当然,这条路,诸位都是不会选的。”“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太子妃无论多么努力,她必须要借助太子的影响力。现在能压得住太子的人,有两位,官家和皇太后。”李妙笔眨了眨眼睛,看着韩风说道:“少爷,祖奶奶和皇太后是亲姐妹,这一次,就算你平日里再桀骜不驯,也要对老人家拍拍马屁,让祖奶奶入宫一趟了吧”“我也是这么想的。”韩风拍了拍李妙笔的肩膀:“有些话,老人家说出口总是比我们要好。尤其官家最重孝道,就算皇太后拿着龙头拐杖,打了太子一顿,太子也得毕恭毕敬的受着。这封信,稍候我便写好,林大姐,你选几个得力人手,秘密送到临安去。把我们这儿的事,给分说清楚。”林珍点头答应了,温柔的坐在韩风身侧。
韩风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奇怪的是,赵汝愚这次亲自主持这件事,他是右相兼任枢相,真的开口,至少我爹和郦尚书不会答应的。多少会在临安争取一些时日,怎么会让赵汝愚的命令来的这么快”李妙笔被韩风这一句话提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单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李飞镖对这些朝堂上的事,懂的不多,看着一个个都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虎毒不食子,韩大人也不可能想要骑都尉死。除非,他们想要让豹组真的和建康府各部打起来”小舞眼前一亮,拍手笑道:“我猜到了”正想得脑门都快要破了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小舞,李飞镖抓了抓头皮,喃喃的说道:“我瞎说的,不承担任何责任。”韩风笑呵呵的看着小舞:“快说说”
第五十八章万岁
小舞用一个十分优雅的姿势坐了下来,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斗胆这么一猜。”韩风点了点头:“这里都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就说。”“在临安的时候,我们就知道,韩大哥这个骑都尉,是官家亲自封赐的。也就是说,官家对韩大哥是另眼相看,寄予厚望的。”小舞缓缓的说道:“当然,玉不琢,不成器。韩大哥想要真正做到官家的要求,独挡一面,仍需磨砺。比如,把之前的豹组重新整顿起来,再比如,这次去江北,虽然有些太子妃的险恶用心在里边,但是,官家若是想要阻拦的话,一句话就可以了。官家没有做声,就是想看看韩大哥到底是不是能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房间里的人,没有一个发出声音,静静的听着小舞说话,有些时候,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和男人不同,也许,她所想的,更贴近于真相。
“大宋有几百万户人口,人才济济,说句对韩大哥不敬的话,惊采绝艳之辈,或许是还没有崭露头角,但是绝对不会没有。当年金兵南下,一路直取开封府的时候,朝中几无可用之将,然而不过十余年间,中兴四大名将,打得金兵闻风丧胆,若非这样那样的原因,收复中原并非不可能。”小舞缓缓闭上眼睛:“身居官家之位,考虑的乃是天下大局,一人生死无关紧要。官家的确希望韩大哥能够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但他不会用一纸圣旨把韩大哥提拔上去,反而要韩大哥自己一步步打出来,拼出来,所以,我觉得,官家是故意不去干涉赵相公这一次的决定。就是要大家翻脸”“翻脸对官家有什么好处”无法诧异的问道。
韩风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接口说道:“因为官家很快就要避位了。大宋的官制决定了官家只要退位,对朝政的影响力,几乎立刻就会跌落下去。但是太子和太子妃,实在令人放心不下,如果要挑选一些家族豪门,在幕后对太子等人形成牵制的话,除了官家少数亲信之外,韩家这样已经和太子站在对立面的家族,必然会被官家拿在手中,作为在幕后掌握部分权利的筹码。”小舞微微点头,淡淡的笑道:“所以,官家这一次故意不干涉赵汝愚和太子妃等人的决定,赌的就是韩大哥是不是可以活着从江北回来。很简单,若是韩大哥回不来,那我死不死,根本无关大局。若是韩大哥回来了,我肯定死不了,在建康府,谁都不敢动豹组。最后,这个蹴鞠还得踢回临安去。”“嗯,官家就得想办法补偿我喽。”韩风拍拍手掌:“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合计一下,到底要怎么跟官家讨价还价了。”小小的房间里一片温暖,放下了心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价还价起来,这一次,丰厚的临安竹杠,要是不给敲个痛快,怎能让大家满意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城卫知道韩风回来之后,哪里还会看着豹组,这不是自己找打吗细作司的官员们,礼貌性的看望了韩风之后,各自找借口躲得远远的。在朝廷一天没有处置好韩风这件事之前,没有人想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魏子兴居然亲自带人来豹组看望韩风和受伤官兵,让许多墙头草,心思立刻又活络了起来。
表面上一片平静的建康府,又怎知道临安府已经是什么模样了
寒冷的天气,离开了热被窝的官员们鱼贯走入金銮殿,手中捧着冰冷的节笏,客套的跟熟人打着招呼,等待着日复一日的早朝。
赵昚一步步走向龙椅,那张代表着权力顶峰的宽大座椅,虽然坐着并不舒服,可他已经坐了二十多年,继续坐下去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了。北伐遥遥无期,收复中原几乎成了梦想,朝中官员还在各怀鬼胎的内斗。自己的儿子是个怕老婆的主儿,这也就罢了,偏偏那个儿媳妇还不是个省油的灯,李氏家族的势力越来越膨胀,自己的年纪却在一天天老去,明明是寒冷的冬天,自己却不想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听说,冬天,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能早起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老了。
赵昚自嘲的笑了笑,在龙椅上坐下,接受着群臣的礼节。如今上朝,太子都是在一边旁听的,来年,过了年之后,这把龙椅,就要交给糊涂儿子了。这片江山,不希望他能发扬光大,至少要能守得住吧赵昚忍不住瞥了太子一眼。
“官家,皇城司有事启奏。”陈远尹已经从建康府赶回了临安,今日早朝,愤愤不平的陈远尹早已和部分官员谋划定夺,定要韩家这次无法庇护韩风。
“说”赵昚淡淡的说道。
陈远尹大步走出队列,手捧节笏,大声诉说在建康府发生的种种事情,韩风等人大闹法场的故事,被他添油加醋说来,一群目无法纪的暴徒居然敢抢劫人犯,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陈远尹把自己说的就像是个无辜之人,韩风却已经成了恶迹累累的跋扈之徒。
“说完了”赵昚看着陈远尹。
陈远尹有些心虚,低声应道:“便是如此,微臣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启奏官家,求官家定夺。”他从怀里取出几分折子,乃是建康府几位官员写的证词,交给金銮殿上的值日太监,转递给赵昚。
赵昚接过证词,看也没看,随手丢在龙案上,平静的问道:“你说韩风犯了这么多事,为何你不动用人手,直接把他拿下,押回临安来”陈远尹愕然抬头,解释道:“韩风那厮善于收买人心,豹组官兵数百人都被他蛊惑,要是微臣要捉拿他,只怕在建康府引起骚乱。微臣也是为了维持稳定,所以暂且吩咐皇城司在建康府监控韩风即可。”“哦,你的意思是说,你怕惹事,不敢抓韩风,但是觉得朕一开口,韩风这个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恶徒,就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了”赵昚微笑着问道:“是不是如此”陈远尹一头汗水滚滚落下,低声道:“微臣不敢。只是要捉拿韩风,为了防止他部下反抗,至少也要调动驻屯大军镇压才行,微臣没有枢密院和兵部手令,于是”“皇城司抓人还需要驻屯大军配合,看来你这个皇城司的副指挥使,当的有些糊涂了。”赵昚脸色渐变严肃起来,拍了拍桌子,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将陈远尹吓得心里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