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2 / 2)

gu903();任染也一点都不见外,等路铭心也跟着走进去后,就随手关上了房门。

他也不坐下,就转身回头看着路铭心,突然说了句:“你恢复记忆了。”

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话,路铭心更是愣了,她却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坦然承认:“是啊,我想起来了。”

她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时间想起来的,就在顾清岚客串完《山河如你》,先行回到b市后,那些日子里,她渐渐回忆起了一切。

其实在顾清岚离开之前,她已经记起来一些了,只不过那时她还不确定,那是梦,还是真实。

她最先想起来的,恰恰是被刻意掩盖的那些黑色的记忆。

她想起来在她十三岁的那年暑假,她和顾清岚是怎样被绑架走的,他们又被关在那个不见阳光的地窖里,度过了怎样黑暗的一段时光。

在她的记忆里,那段时光长到几乎不见尽头,甚至比一年,乃至很多年都长……可那却只有一个月,准确地来说,是二十九天。

那两个绑匪先是希望拿她和顾清岚换取高额的赎金,但其中一个绑匪却因为自己的画像被警方公布,而吓得中途落荒而逃。

剩下的那个绑匪无力独自完成这场绑架,但也藏在地窖外的小屋中,深居简出,她和顾清岚幸运的是,这个绑匪可能估计到了以后会被抓获,不敢杀害他们两个犯下命案。

他们的不幸,却是二十九天来,被迫和这个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一同生存。

在那些日子里,只要那个绑匪心情不好或者暴躁,就会随手抓起棍子,从地窖铁门的缝隙中,伸进来使劲儿捅他们。

棍子是圆头的,不会留下疤痕,却能造成很痛的瘀伤,而每次棍子伸进来时,顾清岚都会先将她牢牢护在怀里,同时背转过身,尽量避免自己的胸前和要害。

应该是食物短缺,所以那个绑匪每天只会从上面扔下来一两个硬硬的馒头或者面包,还有少量的水。

顾清岚已经把大部分的水和食物都分给她了,可她还是经常又饿又渴,抱着他小声啜泣。

每当她饿得太厉害的时候,顾清岚就会站起身敲击地窖顶上的铁门,管那个绑匪要更多的食物和水。

那个绑匪怎么肯轻易给他们?每次他都要拿出那根棍子,狠狠地将顾清岚打一阵,直到自己觉得出气了,才会丢下来一点食物。

她现在回忆起来,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她能够几乎没有受到什么肉体的伤害,每一分都浸透着顾清岚的鲜血和牺牲。

她不敢想如果警方再晚一些发现他们,顾清岚会怎么样……事实上在警方找到他们的前两天,顾清岚已经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拷打虐待下的伤痕,开始持续地发烧。

他原本体质就不好,在二十多天里,更是近乎固执地,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要将她照顾好。

她记得最后几天,他总是沉闷地咳嗽,连站起身都很费力,可即使如此,当她去看他时,却总能接着地窖里昏暗的光线,看到他正对自己微笑。

连他低哑下去的声音,也总是透着浓到化不开的温柔,他总是会说:“阿心,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再坚持一下。”

她每天都抱着他,他是绝望中唯一的温暖和慰藉,也是她所能感知到的唯一光明,唯有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定平和的心跳,她才能在极度的紧张,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们被解救出来时,她说话语无伦次,只知道叫他清岚哥哥,因为他需要住院,所以他们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她于是拼命地挣扎叫喊,努力想要回到他身边去,然而父母和医生都认为她是受到了精神创伤,每每给她注射镇定剂,或者偷偷喂她安眠药。

那时的她,其实尚有甚至,只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会本能地恐惧,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等于世界的崩塌。

那种恐惧能盖过所有,让她的精神失去了控制。

任染一直紧盯着她的神情,似乎是怕她突然崩溃。

可她神色一再变幻,目光中的挣扎和痛苦都一闪而过,却始终还是保持着清醒和镇定。

任染终是松了口气:“看来你是能接受那些记忆了。”

路铭心苦笑了下:“毕竟已经反复回忆起来两次,多了也就能克服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在影视基地将一切都想起来的时候,她还是精神恍惚了几天,好在那几天正好拍到子彦大夫死去后,公主在后宫中犹如行尸走肉般度日如年,所以导演竟然还称赞了她入戏。

导演的夸赞让她有些错愕,冲淡了她的震惊和失神,那些日子也好过不少。

每晚都跟顾清岚通话,她却想了又想,也没有跟他提起来,连回到b市后,她也假装没有想起来,没有告诉他。

任染看着她,开口说:“其实那个‘前世’……你也可以当做是发生过的。那时你们在一个房间里,共同进入了催眠,当时通过一些话语和引导,实现了你们在潜意识里的同步。所以在‘前世’里说过做过的话,也可以认为是你们真正说过做过的话。”

路铭心已经想起来了前因后果,包括后来去美国接受治疗的过程,在精神混乱的时候她语无伦次,事后她却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事。

所以任染说的,她也懂,当时不仅她相信了那是他们的“前世”,连顾清岚也深信不疑……说是他们共同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中,经历了刻骨铭心的一世,也不为过。

她笑了笑说:“我知道,哪怕‘大齐’从未在真实存在过,但清岚给我的感情,还有我对他的感情,都是真的。”

如果说那次共同催眠有什么收获的话,恐怕是让她认清了自己爱着的人是顾清岚,也让她体会到了失去他的痛苦和绝望。

任染鲜见地叹了口气:“顾先生是个敏锐的人,你的异常,恐怕他已经察觉到了。”

路铭心想起来他下午就开始沉闷的咳嗽,身体不舒服却不告诉自己,顿时又怒从心头起:“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任染本来话是不多的,看到她现在的神情,再想起里面那个人的样子,就说:“顾先生想是怕你都记起来后,以为‘两世情缘’是他刻意欺骗吧……原本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才走到一起的。”

路铭心气得鼓了鼓脸颊,她是应该想到,依照顾清岚的个性,他大概会把这些阴差阳错的事情,都当做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对自己心怀愧疚。

只是他竟然以为她会为此生他的气,甚至以为她会怪他——这也有点太小看她了吧?

路铭心人在气头上,想东西也颠三倒四,不过她冷静了片刻,就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这一句话分外掷地有声,任染只是看着她,然后知趣地说:“我把顾先生的血样带回去先查下血象……就不打扰了。”

到门口送走了任染,路铭心又在楼下待了会儿,然后跑去找顾彦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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