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事实!与其让你也跟着难受,还不如不说,他到底是我们的父亲!”
顾景新视线挪开,可是不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男人嘴角突然扯了个苦笑,“姐,抱歉,一直瞒着你一件事!”
“什么?”
“我的腿,是爸爸派去的人追逐中误伤,跟墨成钧没关系!”当时顾温恒和墨允罡几乎撕破了脸,暗中较劲,顾温恒的目的是纪衡,谁能知道那么恰好自己的儿子也在车上!
冬凝的眼眸突然膛大了,“你……为什么骗我是……”
“想让你痛快离开墨成钧,我知道是他背后动的手段,但是没料到是因为爸爸!”他以为只是为了利益,他以为墨成钧只是利用顾冬凝!他以为墨成钧根本不爱顾冬凝!
“再就是,我也不想让你痛恨爸爸,反正腿再也装不回来了!”
呵……这真是……
顾冬凝突然伸手遮住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可最多却是心涩,那种难受在心涧盘旋萦绕不去。
……
墨成钧回到别墅的时候,陈伯和其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年夜饭,这几年他们都在一起,他拎着袋子回来便是将礼物递给两位老人。
朱敏英一看是喜欢的不得了,“亏了你有心。”
墨成钧便是不语,墨震渊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棋谱只若有所思看他一下,也没有多言。这个兔崽子心思没这么细腻,知道他喜欢下棋,还能有这份耐心帮他选棋谱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叹口气,便是不说话了。
陈伯喊了大家吃饭,看着这几个人围在一起,朱敏英便是忍不住念叨,“这大过年的往外面跑什么劲儿,我还能有多少活头!允罡也是,从来没这么不懂事过,过年了也不知道过来一趟看看。”
她话里意思便是埋怨墨海怡两口子不过来一起过年,墨海怡临走时候说了谎,说是两人今年想要外出旅游过年。
墨震渊夹了饺子放到朱敏英的碗里,“快吃吧,两个人这几年哪一年不是陪着我们一起过的,也让他们放松放松吧。”
“哎,我就是觉得人丁单薄,这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见得热闹呢?”
“还要怎么热闹?太热闹了你也受不了,医生说了你就要保持静养,少说话多休息。”墨成钧轻笑。
朱敏英便是剜了他一眼,“这要是有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气氛就总是不一样。”
话题似乎一到这里就会沉下来,朱敏英一看墨成钧一张俊脸冷了下来,便是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反正我年纪大了,死之前估计是看不到你结婚生孩子了。”
墨震渊一听她说这话便瞪起眼睛,“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这话题就这么成功被掐断了,吃过年夜饭看了一小会儿电视,朱敏英便撑不住回房休息去了。墨成钧给墨海怡去了电话问她有没有吃饭,那边说已经吃过了,让他不用担心。两人聊了几句后,墨成钧才收了电话。
墨震渊看他从阳台进来,便是伸手摆了摆,让他过来坐,没什么事情陈伯一家人也都早去休息了,整个客厅便只剩下爷孙两个,墨震渊看他一眼,“你姑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墨成钧不置可否淡淡的回。
可愈是这样的口气墨震渊却愈是怀疑,老人视线濯然的看向墨成钧,微微叹了口气,“你是准备瞒我个彻底了?”
“爷爷,你别瞎想——”
“也好,就瞒着吧,你奶奶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年纪到底是大了。”墨震渊突然打断成钧的话,他这么大年纪了,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更何况早先就有怀疑。
墨成钧这样不遗余力的让他们到这里来,更是把外界的信息屏蔽了,可他这些年的经历也不是白过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墨成钧在搞着什么事情,偏偏墨海怡还掺合进来。
海怡显然就没有成钧这样的定力,他问几句便是露出端倪,“成钧,爷爷年纪大了,没什么承受不了,可我还是想你奶奶安安稳稳的过个晚年,你既然想瞒着那就瞒好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无论你处在什么境地,无论你撑不撑得住,你都要漂漂亮亮的解决了。”
墨成钧惊讶的看向老爷子,他当真没料到,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吗?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老了,可是眼不瞎心不盲。你接连的几番动作以为我当真看不出来吗?”明显的针对墨允罡,以前他或许以为成钧年少心小,可若是海怡都帮衬着他,那墨震渊便再也没有怀疑了。
海怡那孩子,对墨允罡什么心思他这做父亲的最是明白。墨家的唯一女儿,在当时找个体体面面的婆家是太容易的事情,可惜她只对墨允罡情有独钟,墨家也确实用不着别的世家来锦上添花,所以墨震渊就依着孩子们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
海怡是一门心思的落在了墨允罡身上,这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各自投缘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再说毕竟是自己培养长大的,才情人品自然更是熟悉,墨震渊是乐见其成的,自然就做主给定了婚。
这亲上加亲到处里都被人艳羡,而允罡这些年也确实争气,大家都羡慕他,虽然没了一个儿子,但好歹还有一个儿子,不是亲儿子,更胜亲儿。
但是前几天,老爷子看到墨海怡偷偷的抹眼泪,便是端起架子询问,她招架不住的情况下才说。
她说,爸,如果允罡做错了任何事那都是我的原因。
墨震渊疑惑,便听她继续说下去,墨海怡便说,允罡那时候心里有爱着的人,但是她当时并不知道,她跟墨允罡表白的时候也不曾听他提及过。后来,是到了他们订婚的时候,那天订婚现场他离开了一会儿,她也是偶然撞见,在酒店外面他跟一个女孩子说话。
墨海怡比他小几届,自然不认识,还是后来从朋友嘴里知道的,那个女人叫纪善云,算是他的同学。
她心里也是忐忑的,怕是听到他拒绝结婚,那阵子她整天的提心吊胆的,就似乎是等待着他的宣判,可一直到了结婚那天,墨允罡都不曾提过一个字,那个女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他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那一刻,墨海怡是真的流泪了,他在牧师面前郑重承诺愿意娶她为妻,他在众人面前亲吻她的额头。
墨海怡觉得曾经有过的流言蜚语就只是流言蜚语而已,只要他肯娶她,她便是心甘情愿的幸福,他俯身吻她的时候,她幸福的眼泪都掉了出来,他笑她说这么大还哭鼻子,嫁给他也不会跟父母分离,哭什么呢?可她控制不住,他并不能完全的理解她的心情,她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我,谢谢你给我陪伴你一生的机会,谢谢你让我用一辈子来爱你。
她倾尽所有的深情,到了现在才发现是一场笑谈,他无情斩断了她做一个完整的女人的机会,这是对她最残忍的报复,让她无法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痛苦;他争名夺利无情的将她的亲哥哥置于死地,让养育他的养父母承受失子的痛苦,让她知道什么是与狼共枕的恐惧。
从墨成钧说出纪善云这三个字的时候,墨海怡突然绝望的明白了所有。
墨震渊听着她说,并没有说话,海怡只是说了墨允罡跟她结婚并不是心甘情愿,她只说他外面有个孩子,其他的她只字未提,可倘若只是这样,成钧不至于布局这样的久,老爷子心里自然是有了计较,只是不戳破而已。
墨成钧紧紧抿了唇,他双手手指用力交扣,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只觉得心脏的地方堵的难受。
墨震渊却伸手抓起了方才便放在台几上的棋谱,老人嘴角隐隐有些笑意,“难得那丫头有心,要是有机会,真想跟她再下一局。我听海怡提起过了,外界媒体有报道,看来是跟苏城陈家的小子好事临近了?”
墨成钧眸子微微暗了下,太阳穴的地方有些疼,他伸手轻轻的按了按,实在没心情说这个话题,深呼吸了下才说,“爷爷倒是很关注她的动向。”
“要是没有她父亲的事,这个丫头,是真的很让我满意。”他说罢便是看了墨成钧一眼,“你也差不多该收收心了吧,别跟你姑父一样,一辈子活在嫉妒和怨恨中,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不会因为你的怨恨而停止。”
如果一辈子生活在怨愤和嫉妒中,那这辈子,就等于白活了。当你终于宣泄了心中的负面情绪,想要好好享受生活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溜走了,再也不给你机会去体味那种幸福的感觉。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在这世上走了一遭,回忆里除了伤痛再也剩不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