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钟意你 折枝伴酒 1797 字 2023-08-16

道宣禅师语重心长道:“在这个世间,能遇到真正契合的人很难,你要珍惜。”

简澄轻轻揉着手指,垂下眸。

“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如果任其错过,可能这一辈子都是遗憾。”道宣禅师轻叹着说,“往后几十年,你再也不会有同样的感觉了。”

简澄知道,所有事情都瞒不过师父这一双看透人世间的慧眼,她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就是害怕。”

道宣禅师矍铄的双眼里,光泽倏地暗淡一些。

片刻后,他抬手放上她头顶:“孩子,师父当年就说过。”

简澄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有水光。

“师父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道宣禅师一字一顿,嗓音沙哑又沉重,“谁再抛弃你,师父也不会不要你,知道了吗?”

“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体验那个人世间所有的精彩。”道宣禅师拍了拍她的头,“师父这儿,永远是你的后盾。”

简澄泪光盈盈地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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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川从武馆离开后,便订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去峨眉山。

这条路他已经无比熟悉,在简澄不知道的日子里,他独自来过许多次。

熟悉的院落沐浴在炎炎日光里,却比山下凉爽很多。老和尚在院子里晒木柴,他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来了。”道宣禅师听到他的声音,手在长衫上拍了拍灰,直起身,“她早上刚走。”

周寂川拧了拧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还是折返回去追人。

道宣禅师看出他的左右为难,长长的胡须动了几下:“不赶时间的话,进来坐坐,喝杯茶。”

看上去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于是周寂川点了下头,抬脚走进院内。

壶里澄清的茶水伴着清脆的声响落进紫砂杯里,白气缭绕并升腾起来。

道宣禅师端一杯递给他,周寂川受宠若惊地道了句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道宣禅师抿了口茶,边笑边叹,“如果没有你为我奔波,我这病也好不了,再过几年,连走去寺里和澄澄打个电话都不行。”

周寂川:“您太客气了。”

“你的事,你自己去和她说。”道宣禅师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我想和你说说她的事。”

周寂川目光一顿,平静地望过去。

“澄澄小时候是被人贩子拐来的,那会儿才不到一岁,被扔在我院子外面。”道宣禅师指了指空荡荡的木门,眉眼里含着笑,“一个奶娃娃,哭得鼻涕眼泪可怜巴巴的,我忙着哄她,就没抓住那两个扔下她的人贩子。”

“和阿遇和然然一样,亲生父母也找不到,就在我这儿养了下来。”

“我把他们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我也能大言不惭地说,他们在我这儿,过得不比任何人差。”老和尚抬头望着天,眼中有些浑浊的光,“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把她给别人。”

周寂川眼眸一颤,握着茶杯的手也倏然僵住。

道宣禅师站起来,长衫包裹的苍老躯体立在院子中央,说不出的孤寂和落寞:“澄澄五岁的时候,一对夫妇来寺里祈福求子,遇到了澄澄。那对夫妇结婚多年都没孩子,医生也说很难怀上,听闻澄澄无父无母,是我捡回来的,便说很喜欢她,想把她接回去养。”

“起初我也不答应。”他重重地叹了一声,“但那对夫妇经常过来,整整半年时间,总给孩子们带吃的用的。我见他们的确善良有心,也问过澄澄,愿不愿意跟叔叔阿姨走。”

“澄澄很懂事。她跟我说,叔叔阿姨没有孩子很可怜,如果他们真的喜欢她,她愿意去当他们的孩子。”道宣禅师低笑了一声,却带着隐隐的哭腔,“这丫头走的时候抱着我不肯撒手,哭哭啼啼的说以后要常回来看师父。结果走了两年,就寄回来几封信。”

周寂川微垂着头,嗓音艰涩:“那她怎么……又回来了?”

“不到一年,那对夫妇怀孕了。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道宣禅师抬手抹了抹泪,“澄澄过得并不好,甚至好几次被故意扔下,又自己傻乎乎地找回去。”

“有一次她找回去,那对夫妇却不给她开门。寒冬腊月的吹了一宿风,后半夜还下了雪,第二天早上,高烧四十度被邻居发现,才送到医院。”

周寂川放下茶杯,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那时候她才明白,她是被故意抛弃了。”道宣禅师回过身,微红的眼望着他,“小周啊。”

周寂川抬眸,有点恍惚地“嗯”了一声。

“澄澄这丫头很坚强,身上有股子劲,天不怕地不怕。”道宣禅师低哑着嗓子,极其缓慢地说,“可她害怕被人丢下。”

第19章(二更)以后让我照顾你……

回去的飞机上,身体飘在半空中,心也恍恍惚惚的,难以平静。窗外层叠的天光云影让他想起那次同行,简澄坐在同个位置发呆的模样。

她总是看上去乖巧单纯,却不知道一个人在心里藏着多少事。

一周前她高考结束那天,也许本该是一次浪漫约会,他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工作抛下她一个人。想起道宣禅师的话,他心底一阵懊悔难言。

那时候的她,看上去满不在乎,心里一定非常非常难过吧。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其实他们很早就认识。早到当她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而他也还是个懵懂青涩的男孩。

是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可他万万没想到,彼时让他重生的那个小女孩,自己却苦苦挣扎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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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院儿真好,比我那乡下房子好多了。瞅瞅,这树,这花,这小楼房,啧啧,和电视剧里那豪宅似的。”武馆前院,一个穿花衬衫戴着金首饰的中年妇女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咯咯直笑,仿佛这院子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