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背上还有一个人。
坐在方厅里的几个人都朝门口望过去,看见青山背着个人从院门进来。
“你背着的人是谁啊?”十四迎到门口。
青山脸色有些难看,紧抿着唇没有回答。他迈进门槛,将背上的嶙峋老人放到地上。
老人“哎呦”一声,声线沙哑干巴巴。
厅内的几个人对这个声音却都有些耳熟。
十一不敢置信地冲过去,蹲在老人面前,拂去他脸上乱糟糟的长发。看清老人的脸,她吓了一跳,直接向后跌坐在地。
“师父!”
方厅里的几个人都惊了。
“师父,您、怎么还……”青翎懵了,“不过这是好事!”
青山比其他人更早知道师父还活着,他紧紧抿着唇,看着瘫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师父,脸色极差。
师父对他们有养育之恩。可是青山的亲生姐姐却死在那场灭门惨事里。这些年,他一直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姐姐和师父报仇。可是……
青山环视厅内,看着众人脸上的喜色,压着怒意开口:“有什么好高兴的?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都是死在这个恶人手里。”
众人一时呆住,唯有瘫在地上的老人哎呦、哎呦地喊疼。
·
江厌辞见到月皊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用一把小巧的匕首使劲儿在地上戳来戳去。
阿凌蹲在月皊身边。
开门声让月皊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去,苍白小脸上的紧张表情在看见江厌辞的时候,瞬间舒展开。她长长舒了口气,手中的小巧匕首落了地。
顾不得匕首,她急急站起身,扑进走过来的江厌辞怀里。
江厌辞稳稳将她抱在怀里,手掌抚在她的后背,微用力地将她纤柔的身子往怀里压了压。让这份拥抱的感觉更真实些。
江厌辞视线越过月皊,瞥了一眼她身后,看见她在泥砖地面用匕首戳出一个小小的洞,比鸡蛋稍微大一点。
“你在干什么?”他问。
“挖地道逃呀……”月皊轻轻晃了晃发酸的手腕,沮丧地小声说:“可是挖了好久好久,只挖出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坑。”
江厌辞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坑,将紧箍在怀里的娇柔身子拉开些,抬起月皊的脸,仔细去瞧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有一点红,只是一点点。
江厌辞知道她没有被吓哭,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他将月皊抱在他腰身的手拿过来,去瞧她的手。她细白的手指头有一点红,看来是她握着匕首凿地面的时候使了不小的力气。
月皊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地软声:“疼……”
江厌辞便将她的一双手都拢在掌中,动作轻柔地给她揉一揉手腕,再捏一捏手指头。
月皊抬起眼睛来,望向江厌辞。他正垂着眼,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给她揉手的动作十分温柔。月皊望着他为她专注的眉眼,慢慢翘起唇角,弯起的眼睛里也掬了一捧温柔的浅笑。
江厌辞忽然道:“长大了。”
“嗯?”月皊显然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江厌辞沉静的目光望过来,缓了语气:“廿廿长大了,没有被吓哭,还知道自己挖地道。”
江厌辞笑笑,又瞥了一眼那个鸡蛋大小的小坑。
得知月皊不见了,江厌辞第一时间猜到是谁会劫走她。对她的安危倒是不那么担心。他更担心的是月皊会害怕,担心她会缩在角落抱膝掉眼泪。那些她瑟瑟发抖惧得失魂落魄的画面,让他喘不过气。
听了江厌辞这话,月皊却摇头,认真地说:“因为知道三郎会来找我的。”
这种信任不知道从何时而起。可是月皊真的这样认为,只要一想到三郎很快就会出现,会用一双坚硬又结实的臂膀拥住她。那些短暂的惧意就会灰溜溜地被赶跑。
她微微抬着皙白的小脸,对江厌辞笑。
江厌辞望着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柔和。
阿凌望了一眼,相拥又相望的两个人,迅速低下头不再乱看。她认真思考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可是她对眼下的情况还摸不准头绪,她可以出去吗?这也没看见抓她们过来的人啊……她只好悄声向后退了退,后背贴在墙壁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月皊那双含笑的月牙眼忽又浮现了低落和沮丧。她低低地哼唧了一声,既不高兴又不理解地小声喃喃:“鱼鱼怎么能这样呢?”
江厌辞刚想开口,听见了脚步声,便什么也没说,侧了侧身,望向门口。
鱼鱼小跑着进来,一下子冲到月皊的面前。她挤开江厌辞,用力去拉月皊的手,急急说:“不是我干的!”
显然,她刚刚已经听见了月皊的话。
月皊望着余愉,眉头皱巴巴的。
“真的!你信我啊!是十一假扮了我!易容术你懂不懂?你要是不信,我下次亲自易容给你看!”余愉急得跺脚,“你信我啊!”
“哦……”月皊慢吞吞地应了一声,“那就信你吧。”
“真的呀?”余愉惊喜地笑了。她还以为月皊不会相信,要解释好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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