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这手怎么烫得呀!”花彤红着眼睛,心疼极了。
怕花彤心里不好受,月皊没说是给她煎药的时候烫的,只胡乱敷衍:“昨日不小心碰了炉子。”
月皊反而拉过花彤通红的手,翻来覆去地瞧。
“他们让你干粗活啦?”月皊问。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洗衣服而已。”花彤弯着眼睛笑了笑。她也不隐瞒,反正也瞒不了,“我就过来看娘子一眼,这就走了。”
“好。”月皊温吞地点了点头。她想让花彤留在她身边,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办到。
月皊沮丧地独自坐在阴暗小间里,想起过去。阿娘请了好几位先生教她和姐姐,姐姐学什么都很快,被先生夸赞。她学东西却很慢,让先生连连摇头。她哼哼唧唧地抱怨自己辱没了阿耶的名声,阿娘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阿娘学东西也很慢,廿廿是像阿娘呢。”
如今她才知道阿娘骗人。
听着外面的声音似乎是孙福回来了,月皊赶忙起身出去。今日府里来了很多宾客,江厌辞大多都在前院,只半下午回来一趟又出去了。孙福大多时候跟在江厌辞身边。
“孙公公回来啦,一会儿还出去吗?”月皊立在檐下,檐角的灯笼照出她单薄的身影来。
孙福可不觉得月皊是在等他,赶忙笑着说:“大殿下派人过来将三郎接出府去了,今晚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那孙公公现在可是得闲啦?”
孙福讶然,瞧见月皊正亮着眸子望着他,他赶忙问:“姨娘有什么吩咐?”
月皊的唇角慢慢翘起来。
·
“心口的箭伤先用湿帕子蘸葵口白矮瓶里的药膏擦一遍,然后等药半干了,再用小红瓶里的药。胳膊上的刀伤用黑色粗口瓶的药敷第一遍,然后……”
小册子上是月皊清秀的字迹。
她怕自己再记错,请孙福再说一回,这次一字不落写在小册子上。多看两次,总不会再记错。
月皊又翻了一页,仰起脸来望着孙福又问一遍:“三郎真的没有忌口吗?”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月皊再问:“那总有格外喜欢的食物吧?”
“这……”孙福犯了难,像他这种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也没瞧出江厌辞的喜好来,偏偏江厌辞又不是个多事挑剔的主。
孙福硬着头皮想了很久,恍然道:“三郎似乎不喜甜。”
“好。”月皊温软应一声,在小册子上记下。
“再没有啦?”月皊抬起眼睛来。
孙福连连摇头,他实在是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他道:“咱家来三郎身边时日也浅,其他的也没发现。日后若是了解了别的,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姨娘。”
“好!”月皊弯着眼睛笑起来。
她这一笑,孙福看在眼里只当是个孩子气的晚辈。可江云蓉瞧着却是贱蹄子连老太监也勾搭。
“呦,三妹妹可真会苦中作乐,笑得很开心嘛。”
月皊一怔,皱眉望向门口。
“二娘子进来坐。”孙福弯腰。
江云蓉没理孙福,她款款走进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月皊,道:“既然不是江家人了,也不该再占着江家的东西。”
月皊桌子下的手悄悄攥着腕上的平安珠,心虚反驳:“我身上没有江家的东西了。”
“是吗?”江云蓉冷笑,“你这身衣裳哪儿来的?”
这身衣裳是她进江府前,江云蓉特意让东篱送去的,用三等丫鬟的款式改成粉色,当她进门的嫁衣。
月皊慢慢抿起唇。
江云蓉隐隐又觉得腹痛,她收了笑,仇恨地盯着月皊,冷声:“送你的衣服想收回来了。来人,把她这衣裳扒了。”
第七章
江云蓉身后的两个婢女悄悄望向东篱,见东篱没动,也都没动。
“哈哈哈哈……”江云蓉看着月皊苍白的小脸,解恨地哈哈大笑。可不多时,她又厌恶起月皊这红着眼圈的可怜样。说不定她就是用这个德性来勾男人。一时间,孔承泽夸赞月皊的沉醉面容晃在江云蓉的眼前。
她刚刚不过是吓唬月皊,此时却真的生出毁掉的想法。她转头瞪东篱:“没听见吗?”
东篱一愣,主子来前说只是过来看看月皊的处境。她显然没想到江云蓉见了月皊之后会突然改了主意。
孙福皱了下眉,朝一侧的婢女挤眼睛,然后笑着说:“二娘子这是怎么了,莫要动气,动气伤身,还不快给二娘子看茶!”
“谁准你这个阉人说话了?晦气的东西!”
孙福磨了下后牙槽,脸上却堆着笑:“是是是,是咱家多嘴了。”
吴嬷嬷正在里间检查壁橱里的东西,隐约听见些外面的动静。孙福着婢女进来请她,还没开口,吴嬷嬷已经款步走出来了。
“二娘子这是在做什么?”吴嬷嬷板着脸,气正腔圆。
质问的语气,却没给江云蓉开口的机会,她继续沉声说下去:“三郎未娶妻,姨娘便是这里的半个主子。三郎昨日才归家,二娘子今日如此行为是将欺负三郎的歹心明晃晃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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